转眼便临近重阳节。
洛京城中,沿街的商户都摆出了各色秋菊,供人观赏。路上行人的鬓发间,也簪上了鲜花,甚是雅致。
挎着竹篮在街边卖花的多是头发花白的老妪,偶尔也能看见十三四岁还未长成的少女,细声细气地与买花的人讨价还价。
葛武跟在谢琢身后,眼睛利:“公子,前面那个缠着卖花女的,好像是文远侯世子?”
他又愤愤道:“被陆小侯爷踩断的腿都没长好,还成天不安分。”
谢琢没有接话,只是走过去,朝卖花女道:“我要两支木樨。”
卖花女正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见有客人来,一边侧身避开文远侯世子打量的目光,一边红着眼睛小声说了声“好”。
罗绍听出了谢琢的声音,百无聊赖地抬起眼:“谢侍读也来买花?”
“买花只是顺便,实则是有消息要告诉世子。”谢琢接下卖花女递来的两支木樨,让葛武付钱。
罗绍有些烦躁,完全是念着他父亲叮嘱过他,谢琢这人有利用价值,要好好笼络,才勉强耐着性子:“哦?什么消息值得你来打搅本世子的好事?”
“今日下官在文华殿中轮值。”
一听“文华殿”三个字,罗绍没了作弄卖花女的心思,直起上身:“谢侍读可是听见了什么消息?”
葛武朝旁边挪了半步,挡了挡,背在背后的手朝卖花女挥了两下,让她赶紧离开。
卖花女握紧竹篮,朝葛武蹲身道谢后,飞快跑开,留下一阵香风。
“重阳将至,陛下起了在御苑中举行赏花会的心思,还要品花评级。下官回翰林院时,听宫人说,二皇子不知怎么找到了一个从江南来洛京的养花人,那人培育出的菊花,实非凡品,或许会在此次赏花会中拨得头筹。”
谢琢垂眼,“下官以为,上次观看校场演练之事,大皇子虽然全身而退,但杨显大人被陛下接连削官夺权,令二皇子一派甚是得意。若此次赏花会,二皇子再拨头筹,得了圣心,那气焰必会更加嚣张。”
“谢侍读说得有理。”罗绍出身侯府,本就心高气傲,又一直认定日后得登大宝的必然是他的表兄大皇子,因此最看不得,就是二皇子嚣张。
“本世子知道了,若再有什么消息,你尽管报过来。”
谢琢拱手:“下官明白。”
与此同时,大皇子李忱换上常服出了宫。
因为去校场看京畿守军演练的事,文远侯暗地里斥责他不知分寸。而大皇子妃又为了父亲被降级夺权的,几次跟他哭闹,仪态尽失,让他烦不胜烦。今天在宫里撞见二皇子,对方趾高气昂,对他一番明里暗里的奚落。
李忱心中烦闷不已,但宫里有个哭哭啼啼的大皇子妃,他不想回去,也不想去文远侯府找骂。出宫后,一时竟没了去处。
跟着他出宫的小太监上前,出主意:“主子,我们要不去宣平坊看看?”
李忱走路慢下来:“去宣平坊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