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尴尬。

    霍顷觉得同学难得偶遇,想要先走。

    可舒亦诚已经先一步动作,他重重搁下筷子,一字一句的回道:“我在跟朋友吃饭,你听不懂?”

    霍顷听的有些惊讶,忍不住看向桌子对面的舒亦诚。

    不耐、冷漠,仿佛面对的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哪里有半点同学重逢的喜悦?

    看的更细,似乎还有若隐若现的阴郁——是一种和舒亦诚这个人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气场。

    是他从未见过的舒亦诚。

    可当他想要仔细观察,一探究竟的时候,舒亦诚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姿态放松,面带微笑。

    是原本的舒亦诚了。

    ——就是说的话仍然不太好听:“现在不太方便,以后再说吧。”

    霍顷不禁怀疑方才蒸腾出的热气太浓,导致他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产生的幻觉。

    眼前的人,哪里能跟“阴沉”这种词扯上关系呢?

    齐悦大概笑累了,也不管还有旁人在场,一屁股坐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淡定的老同学,语气轻飘飘的:“你和我表弟认识那么多年,连见一面都不肯?是不是太绝情了?”

    霍顷从中品出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息,觉得继续呆下去很不合适,朝舒亦诚挥了挥车钥匙作为示意,唤来服务员结账后便先行离开了。

    他这一走,带走了这一方天地仅存的一点热度。

    舒亦诚靠着椅背,脸色彻底冷了下去:“我和你表弟不熟。”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齐悦阴阳怪气的瞅着他,“过后就不记得了。”

    四面八方传来推杯换盏的欢声笑语。

    年轻的服务员利索的来回穿梭,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

    汤底火急火燎的往外扑腾,毛肚和牛羊肉沾着辣椒花椒翻滚打转。

    整个餐厅充满热烈放松的欢快。

    舒亦诚垂眸看了自己的指甲片刻,屈指,轻轻扣在易拉罐上。

    来自冷柜的凌冽寒意透过指节处那一点末梢神经向大脑输送,提醒他罐中液体的温度——也提醒他某些令人作呕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