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声色俱厉:“我和兴奎娘几十年的老兄妹了,我们光明坦荡,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敢说啥?”
“哈哈!”
不合时宜发笑的人,是杨华明。
他吐出嘴里一直咬着的草,满脸讥诮:“爹,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别装了,咱谁不晓得谁啊!”
老杨头压根就不看杨华明,他只看着面前的杨华忠,重复着刚才那句话:“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要是正的,那这天底下就没有歪的。”杨华明抬手指着村后的方向又道,“就咱村后面那几颗歪脖子树,都他娘、的给我一柱擎、天了!”
老杨头阴沉的扫了杨华明一眼,“你要是再废话,今个这话可就不好说了。”
杨华忠看了杨华明一眼。
杨华明两手一摊,“得,我闭嘴,三哥你接着说你的。”
杨华忠转过身来,看着老杨头:“舌头底下压死人,就算爹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余母一个妇道人家还是怕的吧?人家过来照顾儿子,可不能趟了浑水。”
“再说了,我娘那边,还不晓得这事儿呢,她要是晓得了,你觉得余母这几天能安心在这里照顾余兴奎?”
老杨头皱眉,吧嗒着抽旱烟,越抽越粗重。
然后,他吐出一口烟圈,“你们想怎么样?”
杨华忠道:“简单,送他们母子回余家村去养病,这几天我们哥几个轮番过来照顾你。”
“不行,我怕冷清,他们不能走。”老杨头道。
“那成,他们可以留下,但我们哥几个也搬过来跟你们同住同吃喝,一方面方便照顾你,另外,人多了,外人自然也就不会说闲话。”
老杨头又吐出一口烟圈:“不要,人太多了我嫌吵闹!”
“两条路子你自个选一样,你要是不选,我们就替你选。”杨华忠说完,扭头朝杨华明那示意了一下。
“来咯!”杨华明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那截草走了过来。
“爹你看好了哈,我把这草折成两截,一长一短。您老抽一根,抽到长的就选第一条路子,短的第二根,来吧,抽抽看!”
看到举到面前的两截露出同样长短的草,老杨头气不可遏。
“你们这些混蛋东西,这是要逼宫吗?”
“逼宫?您老还真当自个有皇位给咱继承啊?”杨华明乐了,晃了晃手里的两根草:“快些抓阄吧!”
“这阄,八抬大轿都甭指望我抓。”老杨头冷哼了声,一脸不屑,重新又把旱烟杆子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