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啥,老杨头跟孙氏这道:“永青那闺女,满月了吧?”

    孙氏手里的筷子顿了下,抬起头来,一脸错愕,随即便涌上一丝愧色。

    “那啥,我这段时日在忙别的,极少去老宅那里走动,还真没留意这事儿呢……”孙氏如实道。

    杨华忠也赶紧道:“我也没去打听这事儿,还是爹你的记性好。”

    老杨头摇摇头:“我也不记得,这段时日发生的闹腾太多了,修儿哥俩没了,李家使劲儿的闹还把永仙闹到牢里去了,接着你娘又不消停,谁还顾得上永青他闺女啥时候满月呢!”

    后面有句话老杨头当着众人的面没有说出口,跟前面那一桩桩事儿比起来,永青那闺女满月,压根就不算啥事儿,一个丫头片子罢了,早晚的赔钱货!

    “是永青今个过来找我,说他闺女满月都两三天了,是不是要办个啥满月酒。”老杨头接着道。

    杨华忠笑了笑,道:“想不到永青当了爹,竟然也开始留意这些风俗了,懂事了啊!”

    老杨头没好气的瞟了一眼杨华忠,道:“他哪里是懂事?八成是琢磨着办满月酒能收到亲戚朋友们给的见面钱吧!”

    杨华忠:“……”

    老杨头接着道:“我就跟他说,要办满月酒成啊,首先你自个得拿出一些银两出来置办酒菜,不说多,一桌子得筹备,大概得花个三百多文钱。他当时一听这话脸就成那半生不熟的瓜,灰溜溜走了。”

    杨华忠道:“照着风俗,是该要办满月酒的,咱老杨家的孩子们,除了康小子,其他每一个孩子都办了。”

    即便是福儿,当初满月的时候杨华林都请大家过去吃了一顿饭呢。

    康小子是因为天生面残,加上来路不正,是刘氏跟杨华安偷生的,家里为了遮羞,又加上那当口杨华明膝下无子,于是老两口强行把康小子安在杨华明的身上,所以康小子没有办满月酒。

    “没必要办!”老杨头直接驳回了杨华忠的提议。

    “永青那媳妇又不是咱老杨家明媒正娶来的,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咱家能给她一口吃喝,让她有个落脚之地就不错了,还指望啥体面?不可能!”老杨头又道。

    杨华忠还想说点啥,至少为那个刚生下来不就的小女娃娃争取点啥,桌子底下,孙氏悄悄踩了下他的脚。

    杨华忠看了眼孙氏,孙氏正朝他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杨华忠便忍住不说了,一顿夜饭吃完,老杨头走了,临走前顺便把谭氏的那份一并带上。

    堂屋里,杨华忠迫不及待问孙氏:“先前饭桌上,你为啥不让我说下去?”

    孙氏一边收拾碗筷边道:“你还能说啥?我晓得你是于心不忍想要给永青那闺女争取点啥,可问题是咱爹不抬举永青那房,而永青自个也不争气,你又能咋样?”

    “你说多了,到时候咱爹让你自个掏腰包给永青那闺女办满月酒席,你可掏?”孙氏问。

    杨华忠还真被问住了,坐在那里眉眼紧皱,嘴里嘀咕着道:“即便让我掏,我也掏得起……”

    孙氏也不忍心看他这样,语气和软了几分,道:“我晓得你心善,不忍心见那个小闺女被冷落,我又何尝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