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很短,除了问候。就是这么几句话。
新发的柳条,让陈璟千里迢迢送到京里。也枯萎了。
所以,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见见陈璟是真的。
“想让你去京里,只怕是有谁生病了,却不能对人言。”王檀而后又低声对陈璟道,“既然如此忌讳,央及你心里应该清楚。”
对生病如此忌讳的,必然是难言的隐疾,或者皇宫内院的人。
“我明白的。”陈璟颔首,问王檀,“老师,我想去一趟,您意下如何?”
这趟去了,不仅仅是帮杨之舟,也帮陈璟自己。陈璟希望这是个机会,让他可以平步青云,压到宗德堂。
哪怕不能,也可以抢夺了宗德堂的御药供奉。
如若不然,陈璟要做好几年的小生意,才可能勉强和宗德堂一较高下。
他甚至也有了其他心思。
“陈央及,已经不是当初想从医的陈央及了。”陈璟的话,让王檀怔愣了下,而后缓缓笑道。他的语气里,不免有几分失望。
王檀是个看淡风云的人。
陈璟小小年纪,又一身鬼斧神工的医术,能放弃前途,做个药商,王檀还是很佩服他的。如今,他这颗心,似乎不安分了。
他不再是那个看淡一切、唯有医术的陈央及了。
不过,这才像个正常的年轻人。失望之余,王檀也觉得自己苛责了陈璟,心里体谅他,冲他笑了笑。
“老师,我从前是有些稚嫩。”陈璟笑道,没有反驳的王檀,“我以为,人生的很多阶段和经历,可以跳过去,可以从少年直接到老年。
如今想来,到底见识短了些。每个年纪,都应该有它特定的东西,特定的追求。若是硬跳过去,会过得比较艰难,甚是要处处依靠别人。”
王檀微笑。
“没人有资格用少年的资历,去享受老年的清闲。”王檀道,“央及有此顿悟,倒也是好事。打算去京里,就跟你家里人商量商量,早做准备。新发的柳条不用等了,到了京城附近摘几枝给他就是了。”
过完年就起身,等陈璟到了京里,差不多就是柳条新发的时节。
杨之舟的信,大概就是让他及早启程。
“一时说走就走,怕是不行。”陈璟道,“我有三十家合作的药铺,每个月都要给他们供应成药。除了我自己,药铺没人其他人会制药,唯有把这些准备齐全了,再做上京的打算。”
这是陈璟生意上的事,王檀帮不了他。
王檀就没有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