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既然不管,那自然没有旁人能管得了她,只是她这样放肆出格的举动到底有违纲常,所以她在民间的声誉并不好。
郑姒当年在京中的时候,被父亲严命过不能与她来往。
她只在宴会上遥遥的看过她一眼,见那女子风流蕴藉,容光焕发,像是迎着阳光肆意生长,灼灼开放的海棠花。
京中贵女圈的那些女郎谈她则色变,若是被人说想效仿她,定会以为这是天大的羞辱,可郑姒却觉得……
我要是真有那个能耐效仿就好了。
要是我穿成了乐陶公主,那过的该是怎么样的神仙日子啊。
所以郑姒听了盈绫敲打她的这句重话,面色丝毫未改,甚至还笑了一下,反问道:“绫姑姑,你想嫁人吗?”
盈绫摇了摇头,“奴婢是要侍奉夫人小姐一辈子的。”
她对情爱从来无意,未曾想过依靠男子,只觉得如今的生活刚刚好。
“那为什么我就非得嫁人呢?”郑姒说,“若我可以不用男人供养,独自活下去。为什么非要屈居在一个不知是否安稳的家宅之中,伺候丈夫,奉养公婆,处处受管束呢?”
盈绫有些惊讶,“小姐……”
郑姒叹了一口气,说:“绫姑姑,像我父亲那样的男子,这世上又有几人呢?若是遇不着那样的如意郎君……”她促狭的笑了一下,弯了弯眼睛,“倒不如与绫姑姑你相守着过一辈子。”
盈绫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净说些怪话。”
她又瞧了两眼那小郎君,不知在心中揣度什么,末了,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只将食盒递给了郑姒,道:“凉了就不好了。”
郑姒笑起来,向她道了谢。
她知道盈绫这一关算是过了,以她直率的性子,既然现在没有出言劝阻,那便是默许了。既已默许,那定然也不会写信向父母告状了。
她心头松快了一些,眸中微微闪着光,语气中也含着未散的笑意,侧了侧头对容珩说:“去吃饭吧。”
却见他垂着眼若有所思,似乎在出神。
郑姒没再叫他,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他被惊动,动了动睫毛。
郑姒忍不住抬手去触他的睫毛,一无所知的他对危险觉察的十分迟钝,直到她的指尖在那排细密纤黑小刷子上扫了一下,他的眸子才轻轻一动,眨了好几下眼。
如碎冰潋滟,秀色可餐。
她有些意动,素手落在他的后颈,踮起脚尖飞快地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口中说不能毁我的清誉,”她的手指抚了一下他绷紧的后颈,噙着笑道,“还不是在故意毁我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