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翌日醒转是头痛欲裂。
她睁开眼后的第一反应是去摸床头的手机,点开那个满屏绿色的对话框,看了看自己化身键盘侠发射出去后的激烈言辞,再往下滑,没有任何回复,于是把手机一扔,继续蒙头大睡。
蒙了大概有四五分钟吧,江半坐直腰板,揉了揉鸡窝头,还是决定先去洗个热水澡。
很奇怪,上次喝断片后她记不起来陈凌也所说的那一桩桩令人发指的恶行,可这次喝醉,昨晚的场景却历历在目。
她想她是真成了没了方文的李米了,要么就是何书桓走后的陆依萍,虽然每天面上云淡风轻,心底却好像存了个小人儿似的,一遍又一遍地神神叨叨:XX走的第几天,想他,想他,想他...
江半只恨自己不是剪刀手爱德华,不能一剪子把那小人儿给钳出来碎尸万段。
这么恨恨地想着,她用毛巾搓澡的力度都加强了几分,一个不小心搓到后腰,刮起一阵尖锐的疼。
“嘶——”
江半咬紧牙关,倒吸了口凉气,对着镜子探眸望去——不大不小的纹身面积已经结痂了,处于疤痕脱落的阶段,但可以看得出图形的精致与唯美。
她看着看着,那股怨气和愤怒齐刷刷蹿上来了,扯了毛巾狠狠地揉搓了几下,却被疼得龇牙咧嘴,跟被剥了层皮似的。
于是她停下来,在心理痛苦和肉体痛苦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前者。
心理已经这么痛苦了,就没必要再多添加股肉体的痛苦了吧。
抹开了雾腾腾的化妆镜,露出张稍显憔悴的清冷脸庞,她顾影自怜,悲哀叹息:
“江半啊江半,你说你怎么就怎么想不开呢?赚钱不快乐么?单身不快乐么?打工不快乐么?为什么就要去谈恋爱呢?谈恋爱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和陈凌也那个小批崽子呢?陈凌也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心都给搭进去了呢?”
......
沈七闲来无事,恰逢精神倍爽腿脚便利,决定往自己嫂子那儿走一遭,聊聊家常,侃侃大山。
家属看护房在西区,隔得不远,房间设施完善,干净整洁,除却空间小点和四处弥漫着股消毒水的味道以外,总体来说是相当不错的。
他打着石膏的左腿刚推开门踏进去,就听得靠近玄关的卫生间内传来一个类似于神棍做法事时的念叨——
“江半啊江半,我看你是没药救了...你给我清醒一点!他都和别人搞一起了!”
这念叨时而唉声叹息,时而义愤填膺,时而低沉,时而激昂,听得沈七内心一阵一阵的澎湃。
但鉴于自家嫂子是在卫生间这种颇为私人的地方内,他不便于打搅,于是大剌剌地往沙发那一靠,准备做个安静等待的美少年。
约莫过了十分钟。
江半刚拉开卫生间的玻璃门就被吓了大跳:“你、你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
这小子该不会在门外偷听吧?不会吧?那他来了多久了?偷听又听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