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朱由检看着手中的第一本奏疏,案情并不复杂,麻烦的就是死了个诉棍。
这不是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其实这种讨薪案子,最终就会发展到武装冲突。
小工坊资本阶层,他们在选择关门之前,都会故意拖几个月,然后关门,万事大吉。但凡是敢告状,立刻反递一纸诉状,然后诉棍们闻着味儿就去家里威胁恐吓,威逼利诱,解决问题。
大部分的工匠都捏着鼻子吃个哑巴亏,但是也有情绪化的工匠,将这种事转化为暴力事件,最终升级为恶性升级事件。
张方平顺天府丞,在这件事上,非常的为难,他的主张是打死人的工匠不杀,流放或者徒刑。刑部也是如此意见,可是架不住诉棍们上蹿下跳,大理寺卿的观点是杀。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欠的钱多了,武装讨薪,大理寺卿兜着。
朱由检做出了批示。
这种民情喧嚣之事,无数工匠们诉棍们盯着的案子,早就不是一件单纯的杀人案,而是一件争夺话语权的案子了,就看屁股坐在哪一方。
朱由检一屁股坐在了工匠方面,失手杀了人,按照大明律,又不是谋杀案,自然是流放或者徒刑。
他对诉棍没有任何的好感,尤其是这种为虎作伥的诉棍。
王承恩递过去第二件案子,叹气的说道:“第二件案子,是一件连环杀人的案子,聂某在辽东都司的昌图因为抢钱未遂,杀了一家五口。聂某随即南下,在抚顺顺城内,杀死一人,伤两人,致残一人,还把这户人家的姑娘给祸害了。”
“聂某继续南逃,在海城再次杀死一人,在营口杀死四人,从海路至锦西杀死五人,随即入锦州城,以辽东逃人的身份,从锦州至天津卫屯住至今,前两天抓了。”
朱由检一算:“五一一四五十六个人?好家伙。这案子怎么了?一个杀人犯,抓了就直接问斩,也不用等到斩候决秋后问斩了。”
这种狂徒,不杀了他,留着过年不成?
“聂某杀的都是建奴,霍霍的也是建奴,为此他异常不服,而建奴使也多次提出要求,希望将此人拿回辽阳问斩,借此建立刑律上的交流。”
“刑部大理寺主杀,文渊阁也认为该杀,但是毕竟聂某杀的是建奴,此事本身就要经过万岁爷,所以就提前报上来了。”王承恩将第二件案子的难点说了个明白。
朱由检明白了,建奴求的刑名独立,聂某求的是活命,刑部大理寺求的是权力。
“支持刑部大理寺的诉求,斩立决,不用死刑复审了。”他立刻做了决定。
他亲自跑到了广宁带了那么久,所谓的建奴,其实是一个建州女真海西女真蒙兀人汉儿朝鲜人等等北方的一个大杂烩。
聂某主张的杀的是建奴,但是这其中其实多数都是汉儿。
汉儿是辽东汉民投靠建奴的一个蔑称,但是汉儿中绝大多数的人,也是迫于无奈,做大明的狗是一件幸事的年代,若不是没办法,这些辽东汉民,是不会做建奴的。
“臣领命。”王承恩俯首领命,他其实还准备了一些资料,只不过这些还未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