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通敌卖国之大罪,必须避开,否则就是授人于柄,本身耿如杞就有西山王的称号了,再加上为沈棨开脱,朝中言官们群情激奋,耿如杞会更加难堪。
本身就很难了,不要为自己做事,增加难度的好。
这种座师同门之下的开脱,其实很容易把自己带到沟里翻车,深受崇祯皇帝器重的户部尚书,甚至提名了吏部尚书双部执掌的毕自严,就翻车在了自己人身上。
崇祯六年,青浦知县郑友元,在离任之前,未曾完成逋金花银二千九百两,郑友元写书信给毕自严求助,毕自严无奈,说郑友元已经完成了七成,都送到了太仓,主库复查,无有,内官监再查,依旧没有。
毕自严最终还是没逃脱入诏狱的下场,本来身体就不大好的毕自严,在出了诏狱之后,再无力佐君。
但是大明皇帝指名道姓,不让他耿如杞为沈棨说情,耿如杞,就可以完美的避开这个烂泥沼。
跟张居正的夺情案类似,大明皇帝可以不让张居正回乡守孝,也可以让耿如杞绕开这个烂泥沼。
“沈棨图什么?耿如杞在西面拼了命的守归化城,沈棨在东面给耿如杞挖坑?抢山外九州的控制权?那是大明的天下!还是兄弟阋墙?也没听说这师兄弟有什么隔阂呀,听说当初耿如杞路过宣府,沈棨哭的眼睛都肿了,他沈棨到底图个啥?”朱由检盖上被子的时候,疑惑的问着王承恩。
耿如杞和沈棨的感情是极好的,耿如杞从诏狱里放出来,并且重新回到山西做巡抚,过宣府之时,沈棨真的是喜极而泣,哭了多半天。
王承恩面色有些为难,想了片刻说道:“万岁爷,其实归化城在建奴手中,对于他们师兄弟二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归化城、察罕浩特、喀喇沁部,皆入建奴之手,大同、宣府就处于建奴兵锋之下,朝堂再想弹劾二人,就得考虑弹劾之后,谁能够执掌局面的问题,但是显然,此时的山外九州,唯有这师兄弟二人可以撑得住。”
“当年秦士文致仕之后,耿如杞忽然被送进了诏狱,而山西局势危矣之时,耿如杞又从诏狱里出来,沈棨这么做的目的,也是自保。”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今非昔比,糊涂呀。”
“至于宣府之事,暂时交给耿如杞全权督办,让耿如杞找一个他信得过的人吧,省的耿如杞胡思乱想。”
朱由检昏昏沉沉的睡去,王承恩唤来了两个心腹,小心叮嘱了一番之后,连夜出了宫门,出示了他司礼监提督太监的信牌之后,出西华门,来到了承天门外的锦衣卫衙门,找到了吴孟明。
即使王承恩的脸,已经被所有内侍和锦衣卫守备认得清楚,但是他要是深夜出宫,依旧需要出示信牌。
王承恩这次传的是口谕,交给旁人他又不太放心,只好亲自到了锦衣卫的衙门叮嘱吴孟明此行的困难之处。
“王大珰,此行宣府,抓了沈棨之后呢?”田尔耕披着件衣物,今日他和吴孟明都在锦衣卫当值。
王承恩低声说道:“宣大二府事皆由耿如杞提举。这件事办得尽量人少些知道,莫要引起宣府几卫军聒噪,而且咱家以为,此行不同于抓捕代王和晋王之事,需要秘密进行,出其不意。”
“沈棨敢这么做,必然有所防范,只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过去抓了人,宣府诸卫,一旦鼓噪哗营,其后果,不可设想。此行任重,还请吴千户小心谨慎为上。”
大明的黄衣使者出警抓人,上一次还是天启年间,魏珰去扬州抓人,天使被赶紧了粪坑里那一次了。
这一次出京抓人,抓的乃是二品巡抚,而且建奴就在不足三百里外的察罕浩特驻扎,但凡是有异动,其后果无论是耿如杞、田尔耕,亦或者王承恩能够担待的起的。
但是沈棨再不办他,以后真的不见得能办得了。
吴孟明点了点头说道:“成。按王伴伴所言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