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秋桦然能帮助端木宇渊登基为帝,自然是顶顶聪明的人物。令人无语的是,偷走阿果尸体的人,是横插一脚的展烽,既非预谋,也无起因。且,展烽偷走阿果的尸体后,又将其送给了毫不相干的战苍穹,换走了伊朵莲。阿果的尸身被保存的冰晶棺材内,不腐不烂,十年如一日。且,偷走阿果尸身的展烽,因为要躲开端木奉俊的眼线,竟住在了绝顶峰之上,这一住,除了必要的采买,就很少下山。秋桦然就算有三头六臂,又如何能寻到展烽,又如何能想到这些因果?
若非唐佳人火烧战魔宫,黄如意和方黑子将冰晶棺藏在了黑崖下,秋桦然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他挚爱一生的阿果公主。
当他看见方黑子和黄如意悄然挖开黑崖下的土,将裹着黑布的棺材藏在其中时,心中想的是:竟胆敢将战魔宫的人葬于黑崖之下!
待战魔宫的人离开,他命岐伯挖开黑土,将尸体拖出去扔掉。
然,当黑布被扯开的那一个瞬间……
而今,他已经忘记自己当时都想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抱着冰晶棺哭了。
他哭得像一个孩童,完全不能抑制自己。
他用手擦拭着冰晶棺,生怕自己的眼泪弄花了棺材,令阿果不喜。
他多想打开冰晶棺,躺进去,抱住阿果,再也不分离。
他用了一生去寻找她,为的便是这么一个结局。
生与死,对于他而言,在阿果没了呼吸的那一个瞬间开始,便早已没有意义。若非为了寻到阿果,他早已不想如此坚持。求而不得的痛苦,寻而不得的失落,无法履行承诺的自责,每一天都啃噬着他的血肉。若非,还有坚持,如何活到今时今日?!
而今,阿果就在身边,日夜相伴,他本应圆满了。然,心中的那个执念,却仍旧如同摩莲圣果的种子一般,埋在他的胸口,蠢蠢欲动。
秋桦然讲诉完属于他的故事后,看向唐佳人,道:“第一次看见你,你可知,我有多震惊!”
唐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
秋桦然道:“没错。你的脸,与阿果有着五分相似。我当时有些恍惚,竟误以为你就是她。那时,我尚未寻到阿果的尸体。”
唐佳人问道:“你见到我的第一次,是我被秋江滟困在黑崖下的那次吗?”
秋桦然道:“不是。在你来秋城的第一天,我便见过你。只不过,你却不知道罢了。”
唐佳人道:“也是,你总喜欢缩起脑袋夹起屁股的。”
秋桦然:“……”
唐佳人道:“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一件事。我被秋江滟困在黑崖之下时,你曾现身。那时候,我误以为你是秋月白,觉得你要杀我。事实上,你虽不是要杀我,但你却恨我,想要让我痛苦。”
秋桦然坦言道:“没错。我调查过你的身世,知道你是被唐不休从群山之间捡走的。遥想那次在群山之中,我曾见过阿果一闪而过的身影,再联想你这般模样,只能猜出,阿果……很可能在群山之中,生下了一名女婴。而你,就是那名女婴!”说这话时,秋桦然的眸光变得阴冷起来,仿佛在面对一个令他憎恶的敌人。
秋月白道:“父亲,你们之间的纠葛,与佳人无关。”
秋桦然扫了秋月白一眼,没有回话,但再看向唐佳人的目光,却少了几分阴冷和恨意。他道:“黑崖之下,我确实想对你动手。然,我真正想要逼出的人,却是……你父亲。”
唐佳人心惊不已,没想到秋桦然对她出手,还有这么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