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的眼睛不太好使,可鼻子却很灵,隔着油纸包就嗅到浓郁的猪油和红枣香,不由十分推辞,搓着粗糙的大手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这样大一块枣糕,成本怕就要十多个大钱,怎好占人家的便宜?
孟阳笑呵呵掀开篮子与他瞧,“都有,您若不要,旁人也不好收了。”
张大爷又推辞几回,这才别别扭扭收了,又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星道:“这不是新来的闺女么?我正等你哩,一碗馄饨三文钱,上回你多给了好些哩,快拿回去!”
说完,果然从腰间掏出来一个皱巴巴的小荷包,作势要塞给白星。
谁知就听白星来了句,“我没有。”
张大爷愣了下,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果断道:“老汉眼睛不好使,脑子还灵光哩,怎么不是你?”
白星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他伸过来的手,一脸平静惜字如金道:“你没有证据。”
张大爷呆住,两只稍显浑浊的老眼都直了:“……啥?”
没等张大爷回过神,白星就已大步流星走远。
孟阳已经看傻了,在原地呆立片刻才如梦方醒,走出去几步还听见背后张大爷怀疑人生的嘀咕,“证据?我,我就是还钱啊……”
还钱要啥证据?!
他活了一辈子了,从没听过这样的道理!
接下来的一路,白星都能觉察到来自身边书呆时不时的注视,快到吴寡妇的豆腐铺时,她终于问道:“看什么?”
孟阳挠了挠头,笑眯眯道:“白姑娘可真是个好心人呀。”
他都没想到还有这个法子。
他才要继续说话,却眼尖的看见康三爷从后门出来,忙挎着小篮子紧走几步,“三爷,三爷且住,我做了红枣糕……吴嫂子也在家呀,那正好。”
吴寡妇仿佛在康三爷家的后门安了眼睛,不管对方什么时候出入,哪怕是三更半夜,她也总能第一时间穿戴整齐出来。
她大大方方接了红枣糕,又眼带春水的朝康三爷斜了一眼,用明显润色过的嗓音道:“三爷,我也会做哩。”
来吃呀。
康三爷脊背挺得笔直,充耳不闻目不斜视,满脸络腮胡打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就非常正人君子。
他跟孟阳道了谢,视线越过对方的肩头落到一个脸生的姑娘身上,几乎是本能地拧起眉头。
呼吸悠长几不可闻,脚步轻盈……这年纪轻轻的姑娘竟是个高手。
她背上那两截约莫半人高的细布缠着的长棍,应该是兵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