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的时候，窗外倏地疾风暴雪肆虐，竟比前日的天气还要坏。放眼望去一片雪雾迷茫，黑夜幽深，压抑得让人崩溃，仿佛还在那个以假乱真的荒诞梦境。
湛歌冷汗直流，泪湿鬓发。他强撑着起身，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衣，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正要打开门时，隔墙便有一道熟悉的温润嗓音响起。
“我只是临走前见她朝着药市的方向去了，你家姑娘骑着马，而我则是步行，之后肯定碰不到啊。你问我的这会子功夫还不如直接出去找呢。”
是古筱。
湛歌缓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还好，姐姐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他没有断腿，没有被卖，那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门外的古筱无精打采地倚在墙壁，忍着哈欠说话。
这个仆役莫名其妙的缠了她好一会，一个问题翻来倒去的换着花样问，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难不成还是她绑着那位大小姐不让回来？真是好笑。
可仆役不依不饶，年纪小却会说道，还要继续追问时，就见一个黑影朝这边扑过来。
对面的古筱下意识接住，低头对上一双赤丝乱系的双眸。
“发生什么事了？”古筱语调放低，右手拇指轻柔地揩去湛歌眼尾的泪痕。
湛歌摇摇头，欲言又止，他戒备地看向仆役。
古筱眼光也转过去，面色不虞，冷声道：“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这边还有事，先走了。”
她觉出湛歌的不对劲来，他浑身发冷汗，脸色煞白，看样子像是随时会昏倒似的。
古筱登时慌了，直接拦腰抱起湛歌，回房间把他放在床上。
又在不经意间感受到手心下一片黏腻，她看了眼枕边早已湿透的布料，一时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究竟发生什么了？是又发烧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湛歌红着眼喃喃道：“姐姐，我做噩梦了。你能抱抱我吗？”
古筱最见不得他这般委屈，想都没想直接给了一个拥抱，一只手轻拍在他后背道：“别怕，有姐姐在呢，梦都是假的，不怕不怕啊。”
湛歌嗓音喑哑，压着哭声道：“可是那个梦就像真的一样……”
“再真的梦也是假的，一会就忘掉了。”古筱安慰道，手背搭在湛歌额头试了温度，“你这是发低烧了吗？”
“没有，我已经好了，姐姐的一个拥抱我就好了。”湛歌虚弱地拿下她的手，扯着惨兮兮的笑说道。
古筱看他还在笑，一口气没舒下去又提了上来：“真没糊涂吗？这都开始说傻话了，哪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