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文?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魏云熙思索片刻,让云珠取来自己的名帖,交给陈渲,道:“你去确认一下,如果真是徐大东家来了,就说我想请他过府一叙。”

    陈渲虽然从未与徐家这位年轻的大东家正面打过交道,但当年他争夺掌家权的狠戾果断让陈渲记忆犹新。这次贩粮充实岭南粮市,牵扯数量巨大,往来银两走的都是惠通钱庄,陈渲肯定惠通钱庄的通兑能力,但因为心里对徐茂文忌惮太深,是以与惠通钱庄每笔账目都极为细致警惕。

    现下徐茂文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亲自赶来镇宁府,自家大东家却要见他,陈渲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大东家,恕我说句僭越的话,咱们虽然与惠通钱庄有生意往来,但对徐大东家,还是警醒些比较好,他这个人......”陈渲清了清嗓子,不太好意思道:“他这个人性情太难琢磨,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就是觉得不适合深交。”

    魏云熙替他总结道:“你是不是想说,他性格阴晴不定,亦正亦邪?”

    陈渲狠狠一拍掌,“对对对,就是亦正亦邪!听说,他背后有朝中的人,势力还不小。”

    否则也不会那么雷厉风行就解决了与他争夺掌家权的一众叔伯兄弟。

    魏云熙心说我不仅知道他在朝中有人,还知道那人是谁,以及躲在那人背后的人。

    “驱狼逐虎,终成隐患。说的就是现下徐茂文的处境。他想摆脱掣肘,我想借惠通钱庄便于行事,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魏云熙笑道:“其实与徐茂文这种人打交道也有他的好处,有大利可图,就绝不会背后捅人,往往比谈感情的可靠。”

    纯粹谈利益,对魏云熙来说反而更轻松。

    陈渲见她看得通透,便不再多言,但心底对徐茂文的警惕却不减反增,下定决心要替大东家多盯着他。

    徐茂文倒也沉得住气,三天后才姗姗而来,一进门看到魏云熙就笑得见牙不见眼,“成王殿下平安而归的消息已经从崇都传到各地,收到你名帖那会儿,我就在想,王爷该不会是你偷偷救回来的吧?”

    “没错,就是我。”魏云熙也不跟他遮掩。

    徐茂文一愣,继而笑得别有深意,“千里救夫,县主对成王殿下的深情厚谊当真让人羡慕佩服!”

    魏云熙摆摆手让他赶紧坐下,别废话,“直说吧,你来干什么?”

    徐茂文把椅子往冰盆方向拖了拖,才施施然坐下,手中的檀骨折扇歘的打开,不急不缓地摇晃着,舒服地长舒了口气,“我说是追着县主而来,你信吗?”

    魏云熙嗤笑,“别说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徐茂文晃着折扇大笑,笑够了才收起玩心,道:“县主或许不知,眼下岭南已经成为崇都朝堂众目的焦点,成王殿下大破牧云铁骑主力,立下封云关大捷头功,如今又带领使团与牧云三部和谈,停战契书一经签订,大虞西南边陲至少可保十五年安定。成王在朝中风头正劲,有人见不得殿下一枝独秀,总要做些什么分一分风头。”

    “那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魏云熙丝毫不因他话里透露的信息而意外,含笑打量徐茂文,见他唇角噙上自嘲,很没道义地补上一刀:“散财童子?还是冤大头?”

    徐茂文怒目:“县主,说话没必要这么犀利吧!”

    魏云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岭南现下最出风头的两件事,一是和谈,二是赈灾。这么说,你是为了赈灾而来?很好啊,樊巡抚前两天刚颁布以工代赈的公告,正缺银子,要不要我帮引见?”

    “不必了。”徐茂文忙摆手,似笑非笑道:“我是为了赈灾调款而来,不过,这钱不是用在岭南,而是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