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轻匀在宁河边上看了大半天的赛龙舟,海月和灿冬生拉硬拽才让向轻匀勉强放弃亲自下场的想法。
正午刚过,陪着向轻匀转了一上午,海月和灿冬早就累得走不动路,央求着自家姑娘歇一歇。向轻匀看着无精打采的两人一脸鄙夷地说道:“这才几步路,你们就累成这个样子。怕了你们,走吧,咱去淮香楼吃好吃的。”海月和灿冬终于来了兴致,悄悄松了一口气,跟着向轻匀来到了淮香楼。
褚言书正随着吴掌柜下楼,就听得一飒爽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循声望去,便看见门口忽现盈盈之姿,梳着垂鬟分肖髻,身穿和肤色相近的长裙,容貌俊美的姑娘一溜小跑进了淮香楼。
“掌柜的,今儿有什么好吃的呀。”
吴掌柜刚领着褚言书进了大堂,就见到了要见之人。马上笑脸相迎:“向姑娘来了,今日是端午佳节,要不要来两个角黍尝一尝。”
“不了不了,等下回去肯定会被母亲逼着吃的,在这儿就免了吧。”向轻匀连连拒绝,说道:“就来一些平日里我常点的吧。”抬头便对上了褚言书的一双眸子,扭头看向掌柜:“这是你新招的伙计?”吴掌柜笑了笑,答道:“我的外甥,来登州看望我。正好给向姑娘介绍一下,褚言书,直隶人士。”
褚言书微微颔首,道:“向姑娘,幸会。”
向轻匀起身还礼,目光真切地对褚言书上下一打量,道:“掌柜的,您的姊妹一定是个大美人!”吴掌柜闻言,笑道:“姑娘说得不假,我这外甥也是继承了十之八九。”谈笑间,褚言书在一旁双颊微红,有些无所适从。
正在这时,进来一微醺的壮汉,乃是街上一屠户,刚坐下就嚷着要吃酒。吴掌柜赶忙上前:“哎呦,你都喝成这样了,今儿就别再喝了,明日再来。”说罢,便上前搀扶,屠户一把甩开掌柜,口中尽说些不干不净的话,许是甩手时过于用力,一个不小心便将自己也甩了出去,正好撞上了刚从街边买完花面糕的灿冬。屠户心中有气,看见灿冬,便顺着力气反手推了一下,灿冬微一侧身,轻轻躲开。没成想这屠户不知好歹又扑了上去,灿冬右手将糕点护好,左手直接推了一掌,正中屠户胸膛。屠户本就醉酒,加上灿冬这一掌还是使了些力道,应声倒地,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悻悻地走了。
“灿冬,没事吧。”海月招招手将灿冬唤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
灿冬将豆面糕递给向轻匀,说道:“没事儿,我可是拜过师父的,被空有一身蛮力的人给伤了,那也太给他老人家丢脸了。”
向轻匀点了点头,道:“灿冬的拳脚功夫是我们三人里面最好的,海月,不用那么担心。”说完,似笑非笑地望着海月。
海月听完,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低头不语。
向轻匀将手中的花面糕递给褚言书说道:“这算是我们登州的小吃,你尝尝,味道还不错。”褚言书接过,道了谢,开口问道:“向姑娘也学过些功夫?”
“小打小闹,主要是为了防身,肯定比你差远了。”向轻匀口角含笑,轻声说道:“而且轻功应该是一等一的高手。”褚言书有些意外,倾身问道:“何以见得?”
“气息匀称,步伐沉稳,鞋边洁净没有尘土,连衣角都不沾污秽,可见是轻功内行之人。刚刚发生异动,公子在一旁观察,双脚微开,与肩比齐,体态前移,已经做好了要冲身上前的准备。”向轻匀顿了顿,转而看向灿冬:“还好他不是体弱之人,免得麻烦了公子。”
褚言书眉眼舒展,道:“醉酒之人,无道理可讲,害怕小兄弟吃亏。”
“多谢!这豆面糕送你了,就当感谢你肯拔刀相助的心意。”说完向轻匀将手中的糕点包好交到褚言书的手中,无意间手指轻轻掠过褚言书的掌心,褚言书心中一动。
“菜来了!姑娘在聊些什么?”吴掌柜一边上菜一边问道:“我这外甥可是惊扰了姑娘。”“掌柜的客气,我在给褚公子分享一下咱登州的小点心,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吃。”
“向姑娘送的哪有不爱吃的道理,我这外甥不是挑嘴的人。”褚言书看着手中的糕点正晃神间,就被吴掌柜轻轻推了一下,示意做些应答。
褚言书定了定神,道:“谢姑娘。”心下有些尴尬,便欲转身离开。
“褚公子。”向轻匀将其喊住,一双秋水,巧笑嫣然,道:“幸会。”褚言书微怔,抱拳还礼,快步离开。
时辰差不多了,向轻匀一行人便赶回家中过节。
夜晚,四下寂静。白日里玩耍得过了头,向轻匀躺下没多一会就睡着了,许是太劳累,竟然还做了梦,梦中,向轻匀看见老宅的梅花开了,大片大片的,特别漂亮,刚想伸手去摸,眼前的梅花变成了鱼塘,鱼儿相互簇拥在一起,生机勃勃。一转身,又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忽然大树的枝枝蔓蔓无限延长,将向轻匀紧紧缠住无法脱身,刚想开口叫喊,却被树叶紧紧捂住了嘴巴。模糊间,看到一身影,向着藤曼用力挥剑,正想看清那人的长相,一道强光洒下,刺得向轻匀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