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计算大概还需要多少时间神龛能完全吸纳水蛇神,缠在他脖子上如小蛇般的咒灵递来了外面的情况,稍微让他心安了一点。
季初跪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身上已被汗水湿透。夏油杰不知道的是对于季初而言,灵力相当于体内流走的血液。他的行为就像是隔开了寻常人的动脉,血液喷洒而出的同时生命也会随之逝去。
左手掌心孕育着的封印阵法发出了微弱的光,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夏油杰脱口而出的愚蠢问题把他都惊到了,忍不住大笑出声,双手重新拢在了袖口中,石阶上出现数只强悍的咒灵,他笑停了,喘了一声后满是恶意地说:“小初妹妹,你看看。你为了外面的千人,选择抛弃了无数未来可能会因我而死的人啊?”
“有谁能定义生命轻重。”季初急促地喘息着,强撑清明,说:“你不也留情没杀死自己的父母?”
“哈!咒术师也是人啊!”夏油杰再次大笑出声,他的声音回荡在石洞里,徘徊不去好似恶鬼的嘶吼,“在你眼里不都是人?矛盾又极端,自找苦吃的可怜存在?嗯?哈,自然我也逃不开这个。就像是硝子说的,我在快杀死父母的时候灵感乍现。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没有太大的意义。”
草履踏上了满是青苔的石阶,火光映在真假不明的僧人身上,将其影子落在了前方的石壁上,照出了苦苦挣扎的鬼魅。他一步一步走向神龛,说:“你眼中有更广阔的世界。但对于身为咒术师的我而言,花蕾花朵果实就是咒灵咒术师和非咒术师。而我将咒术师定义为花朵,既然这世间的流动性缺一不可,那么就换个位置。让咒术师成为果实替代非咒术师存在。这样好歹,不会这么短暂。”
“这与你曾经的正论背道而驰。”季初声音无力,很轻,却还是传到了夏油杰的耳中。
“我思考了很久,咒术师不是弱者,却身处深渊。”夏油杰抬手将自己的咒力形成丝线缠绕在了神龛上,“正义建立在强者身上,塑造英雄的存在。咒术师的路途太过凄惨,有咒力的孩子们也会被人类的欲念欺压。每一步都是沼泽,活着就得小心翼翼,还要做困兽之斗。可还是会有那么多的猴子……”夏油杰顿了顿,手臂有些颤抖,他的鬓角流下一颗颗豆大的汗水,灵魂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仿佛自己化作掌中小人,站在了滔天大浪之中。他强撑着继续说道:“猴子们嚷嚷着为什么英雄不来救他们,为什么强者的正义要剥夺他们的利益。而我们咒术师又何尝不是权贵手中的棋子?真是让人作呕的世界啊!”
神龛伴随着怒吼砰地合上,整个身子开始颤抖,像是在驯服体内的伪神。季初彻底失去了力气,垂下了头看见从自己灵魂深处散出的线香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像是系住了一颗心脏,一下一下地在跳动。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看见夏油杰满头大汗的走向井口,伸手将神龛收入掌中,咒力将其团团缠住,形成了一漆黑的球体。
他昂首,张大了嘴,将其吞入体中。
“悟!不能杀!不能在这里起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