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她身穿帽衫运动裤,跪在地上。脖子与四周都有术法的禁锢,少女胸口有血色溢出,她双目没有焦距,如将死之人般轻轻喘息着。站在少女身侧是一位身材高挑,身穿长大衣与小高跟的黑发女术士。女术士垂头在和少女说些什么,神情严肃却用词温柔,就在她打算聊到某个重点的时候,身后徒然出现的气息让她站直了身子,片刻之后,转过身去,手中仍然牵着金色的锁链。
“好久不见,五条先生。”被侵染成血红色的结界瞬间消散,余夕笼在女术士的身上,让戴着金边眼镜的脸庞更为柔美,神情淡然且疏远。
“……”拇指撩起了眼罩,露出了一双冰蓝色的双眼。再散漫轻浮的人,也会有发怒的一天,比如说今天就是五条悟展现出难得一见的怒意的日子,他略有些咬牙切齿,说:“是啊,好久不见啊,初。多年不见啊,初。你知道过去多少年了吗啊?以及,你嘴里的五条先生是怎么回事?”
季初听到后长叹了,“哎……真是不凑巧。”季初没有理睬发怒的五条悟,自顾自的牵起了少女的手。少女如同乖巧的人偶跟着她一同走了几步,身影一晃,瞬间出现在了植物园门口。
五条悟自然是跟着她,甚至大跨步走了几步与季初并肩而行。
结界已经彻底消失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术士出现在他们面前。诡异的平静代替了结界充斥在空气之中,小雪纷飞,光看这景色倒还算是怡人。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为了给人造就一种特别正常的、再寻常不过的气氛。没有人感到疑惑,没有人在去思考之前出现的结界为何消失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季初与黑西装威廉等警探擦肩而过,大家都在短暂的两秒内一震,随之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们来这里是在检查纽约是否因为异世界之门出现了其他异象。
“你去哪里,我有车送你。”五条悟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豪华轿车。
“我坐地铁就行。”季初加快脚步,不想理睬五条悟。
“哎~但我没地铁卡啊~!也没现金,初你请我咯。”
“……烦死了。”
待季初回到自己的住所,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路跟着自己的男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硬是穿上不合脚的女士拖鞋,在她房间里走来走去。
季初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皱眉看在自己侧边像是没骨头般一下子倒在单人沙发上得意洋洋的五条悟。五条悟的食指晃动着一串由红豆大小的水晶串成的链子,其中有三颗已经黯淡无光。
“让我猜猜。在植物园门口一次,地铁站买票的时候一次,然后……出站的时候?”
“是在进车厢你额头撞在门框时。”季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喝了一口发烫的茉莉花茶。
“呜哇,初你真是毫不留情!可惜!我这次有防备!”五条悟大手一张,握紧了那串链子,说:“这一串五百美金,专门应对洗脑系的术法和能力。”
说完,大咧咧露出双眼的五条悟再一次仔仔细细环顾起了季初在纽约的住所。
这是一栋在曼哈顿最为常见的百年老公寓,五层高,入口正对大街,没有电梯,只有窄小的楼梯径直往上。离门口近一点的话甚至能听见其他居民上下楼的声响。一书房一卧室,客厅连着厨房,倒也算是宽敞。
不过对于五条悟而言十分寒酸。
“掷千金在这种对你无用的法器上,是去参加了海南的拍卖会?你比我想象的空闲啊。”季初放弃了反抗,端着马克杯。茶几上只有放整齐的两本书与一个IPAD,她没考虑过给五条悟泡茶。
“是为了有一天遇到你,不会变成被洗脑的傻子又被抹消认知。”五条悟吐了吐舌头,直接打断了季初的话,他语音刚落,咚咚咚——刚巧暖气管道运作了一起来,十分努力的在寒冷的季节里传送干燥的暖意与噪音。这倒是让尴尬的气氛更加难受了起来,五条悟抿了抿唇,站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说:“你抓住的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华夏古巫术的继承者?”
大概是五条悟不想逼迫皱眉沉默的季初,他将话题引到了少女的身上。季初倒是无意隐瞒,拿起ipad打开了一个隐秘的网站,递给了直接坐在她身侧的五条悟。
五条悟看到后挑了挑眉,内容倒是有点刺激,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说:“这孩子真是莽啊,干掉这么多乌龟壳里的老不死们。”
季初就知道五条悟会这么说,她感到了头疼,摇了摇头说:“她本不应该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