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词握着手里那颗莲子,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莲子小小一颗,躺在手心‌几乎没多少分量,沾着湖里的水汽、湿漉漉的。

    大概是因为被捂久了,带着人体特有的熨帖的温度。

    蔺航靠在船壁上,拿着场务小姐姐给的大毛巾、低着头很不耐烦地擦头发,淌水的发尾贴在脸侧,显得那张轮廓明显的面孔格外凶,恶狠狠的。

    擦个头发整得像在打架。

    如果‌苏熠扬在这儿就会知道,这是小处|男害羞了,唐词越站在这儿他越紧张,指不定能把头发都薅秃了。

    不过唐词不知道,站在旁边看着,就觉得蔺航擦个头发整得像要上战场,还‌挺好笑的。

    船靠岸得很快。

    随着船身一声轻震,船头靠上了岸边,场务很快帮忙把船上的各种设备都搬到岸上去。

    岸上有几个人等着,其中应该就有那个女孩的家长,一看见大船靠岸就飞快跑了过来,抱住女孩就哭。

    唐词跟着摄影老师往岸上走的时候蔺航正被那女孩家长一人抓着一边手臂,估计是在道谢,神色很激动。

    蔺航估计不怎么习惯应付这种场合,看上去快要被烦死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臭着一张脸,但始终没打断那两个人说话。

    唐词看得好笑,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唐老师今天心情不错啊,”摄影感叹,“我看你这一路笑了好几次。”

    唐词怔了一下,下意识把嘴角的笑往回收了收:“有吗?”

    “有啊,看得出来,”摄影老师点头,低着头调整肩上的摄影设备,随口问,“唐老师今天拍摄期间遇到什么好事了?”

    “也不算好事,”唐词想了想,“就是这阵子发现一个以前‌觉得很讨厌的人也没那么讨厌。”

    摄影老师被这堆讨厌不讨厌的话都绕晕头了:“不讨厌就是喜欢咯,哪有那么复杂?”

    唐词笑了笑,没再多说。

    在南都拍摄的最‌后一个晚上,也是这两天的重头戏:花灯庙会。

    苏蕾从上车知道要去庙会后就兴奋得不得了,一边拿手机查资料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我听说这个庙会一年两次,又叫相亲庙会,有很多达到适婚年龄的男男女女特意赶来,就为了求这里的神婆算姻缘,算了姻缘、在前面的月老树下写上姻缘签,就能一辈子长长久久、永远不分开了。”

    蔺航在前座发出“哧”的一声:“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信神婆啊?”

    苏蕾被“哧”了这一声顿时有些不服:“那又不一样,算姻缘又不是单纯瞎猜,要按生辰八字算的,这儿的神婆很有名的,不然每年的庙会哪有这么热闹,回来还愿的人可多了,你不信就算了!”

    说着还‌扯了扯一旁唐词的手臂,寻求赞同:“唐词,你说对不对,你是本地人,这儿的神婆是不是很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