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些话只隔了一天就传到了莫露西的耳中。

    第二天,朱蒲刚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莫露西就怒气冲冲朝她走了过去:“我说朱蒲,你有没有搞错啊?当时是你自己说英文不好,也不擅长写稿,只能剪剪片子,所以我们才好意承担了写稿的工作,只让你剪片子,而且这都是领导事先分配好的,你要是对领导的安排有意见,就去跟领导提啊,在背后说什么闲话!”

    这一阵连珠炮噎得朱蒲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幡然醒悟般地冲乐晞来了一句:“乐晞你为什么要在背后搬弄是非?”

    乐晞愣了一下,无奈地说:“你误会了…”

    “你自己敢在办公室里满嘴跑回车,还怕别人传话吗?”莫露西仍旧在一旁不依不饶。

    “就是,明明是你先在背后说我们坏话吧。”莫露西的一个小跟班谢依茹也附和说。

    “你…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吗?”朱蒲涨得满脸通红。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一个叫李欣怡的前辈连忙上面拉了拉莫露西的手臂,说:“好了,都别说了,多大点事!先回去工作,一会儿制片人过来找你们谈话。”

    乐晞看了她一眼,想起昨天从茶水间出来的正是她与另外一个叫余婧的前辈,她顿时对一切了然于心,但她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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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帆访谈》的制片人万方今年三十五岁,除了主持人江帆,她算是这个栏目组里资历最老的员工了。在台里十年沉浮,打磨历练,她早已对职场的人际关系熟练老道,因此她在收到李欣怡的信息之后,特地等了一个小时才慢吞吞地来到办公室——既是为了让不懂事的新人有足够的时间自我反思,也为消磨她们的气性。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万方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头也不抬地说。她虽已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还是示意李欣怡在所有人面前又说了一遍。

    “就为这么点事吵得面红耳赤,你们是不是觉得工作不够多啊?”万方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个新人说,“而且我们栏目跟其他三个栏目组共用这层楼的办公室,你们这么当众撕破脸不是给栏目抹黑吗?还是说你们觉得现在不过是在轮岗,我们的节目形象跟你们都无关啊?”

    莫露西连忙说:“不是的,万老师。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有些人对您的工作安排有意见,还在背后中伤我们!”

    “莫露西你不要信口胡说!”朱蒲的脸又红了起来。

    “行了,知道了。”万方打断二人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直播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看来准备工作都做得很好了是吧?”

    两人顿时语塞。

    万方瞟了眼二人的脸色,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知道你们个个心高气傲,都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但也要注意团结是不是?当然,多熟悉一下组里的各个工种也是好事,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朱蒲开始学习写采访提纲,乐晞和露西稿子写得很好,可以指导一下朱蒲。”

    朱蒲顿时面露惊喜,莫露西与她的小姐妹们却面面相觑。乐晞心想:这位制片人不到十分钟就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虽是各打五十大板,却又保全了所有人的颜面,真是厉害。

    “马上要直播了,我就不多说了。做新闻的,有心气是好事。但你们终究还是太年轻,眼界太狭隘了。我在这里有一句话要送给所有的新人,希望你们今天下班回去之后,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所从事的这个行业以及你们的未来:‘铁匠在啤酒中撒下眼泪,悲叹自己没有办法在铁路时代卖马蹄,但是这并不会使他们的马蹄更受欢迎。那些学习变成机械师的铁匠才会保住自己的饭碗。’”

    乐晞隐隐记得这似乎是一个加拿大科幻作家某部里的一句话,她惊讶于电视行业里竟还有人在读书这个事实,而且是如此冷门的书,倒是对这位制片人多了几分佩服。

    那边莫露西却窝了一肚子火,一直到下班都觉得难以释怀。几个小姐妹随她走进电梯,她见朱蒲也要跟过来了,抬手就按下了关门键,恨恨地说:“丑人多作怪。”

    谢依茹连忙安慰她说:“反正我们在这个组里也待不了很久,露西,你不要让那个猪扒女影响你的心情。”

    “就是,以后我们都是要做主播的,不要跟那种人一般见识。”何美琪和另外一个女生也附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