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小说屋>仙侠修真>请与我入梦 > 24 最后的玫瑰
    方棠没有戳穿我的嘴硬。

    “艰难的话,就跟编辑请个假停一段时间也好。从前你说不写就不写了,我不也接受了。做编辑的,这种事儿都见惯了。你不必这么大的压力,我每天扫地,看你椅子底下跟下雪一样掉头发,实在是很担心你会英年早秃。”

    我皱眉坐起身揪头发发脾气:“我才不秃!还有,你别提憾平生了好不好?你一说我就难受。”

    “而且《憾平生》不是我说不写就不写了的,我从来没有说不写。是你先说太累了,我才说算了吧。我的信条一直是只要对方不放手,我就不放手。”

    方棠语气沉哑,带了一些沉思的意味:“哪怕是互相折磨?”

    我坚定:“哪怕是互相折磨!”

    在我爱的事儿上,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及时止损,什么叫在合适的时间作恰到好处的道别,我只知道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消磨干净最后一点爱意就不放手。

    那时候还年轻气盛,还觉得哪怕是互相折磨到白头,也是共白头。

    方棠握着我的手说:“那就一直一直不放手。”

    “好啦小黎,别生气了,我只是心疼你。”

    我嗯了一声,脑袋埋在方棠的颈窝里:“我也心疼你。”

    我把日子过的紧锣密鼓,方棠如何不是呢?

    她每天也是连轴转,出去联系一切能抓住的机会,有时带了酒气回来,醉醺醺吻我,撒娇卖痴,在我怀里软软念叨,小黎小黎。我们睡眠都变得不太好,有时夜里迷迷蒙蒙醒来,会看见方棠站在小阳台上抽烟。

    她把长发都顺到身前,任由劲瘦的后背袒露无疑,细细吊带把肩胛勾勒得清丽如蝶翼。夜风瑟瑟,吹动宝蓝色的真丝睡裙,也吹动她指尖袅袅烟雾,我总错觉她要羽化而飞升。

    隔着一扇推拉门,她的叹息声幽幽传过来。

    我埋头进枕头,眼眶酸涩难当。快点写出来,快点结束吧,我的方棠即便不再是大小姐了,可也不必如此颠沛流离吧?

    想重新回去上学,想在大好天光之下看校园盛景,想认识新的朋友和她们走在绚烂的海都街头,甚至想回到补习班继续当作文课的小黎老师,即便那里的熊孩子说我印堂发黑。

    在我们两个的互相心疼里,穹顶案能挖的都挖的差不多了,那一沓遗照里的故事写了十之八九。我把文档汇总了一下交给方棠,照例去付春熙那里见了一次那两名证人。

    付春熙把她们安置在海都郊区一个很幽静的小楼里面,我第一次去的时候费了好大工夫七弯八绕地爬上来,感觉自己不是去见证人,而是觐见长发公主。

    对于我和方棠来说,她们两个现在确实矜贵如公主。毕竟人证太稀少了,我们再也经不起第二次失败了。

    海都的冬天快要来了,我挑了一个比较温暖的午后见面,带了一盒点心。穹顶会所404宿舍的仅存的两个姑娘就坐在我的左手边和右手边,我们坐在小院外头吃桃酥,维持一种岁月静好的假象。

    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我们也都比较熟悉了,大家呆在一起放松了很多。我靠在摇摇椅上,听着她俩小老鼠一样咔哧咔哧咬桃酥的声音,连日的疲倦让我昏昏沉沉,只闲话家常问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话说当初方棠是怎么解救出来你们的?”

    左手边长腿美女唐镜放下桃酥拍了拍手,用一种说书般的语气跟我说:“小黎老师,当时的情形,天昏地暗,我和季秋掏出来差点就要被抓回去打断腿了,然后方小姐带着一队人马从天而降,杀了个日月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