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明寺三十八号僧房内,闪着亮光,屋外虫声唧唧,何明远渐渐从昏迷中苏醒。
此时的他仍未从惊恐中缓过劲来,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这时,只见自己身旁趴着一个小孩儿,他似乎想起来了,是中校署的小徒弟,该是衙门里嘱咐他来照顾自己的。
透过窗子,看着屋外漆黑的夜,他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恐惧,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古代郁愤而死的人不绝于史书了,天恩浩荡,来也浩荡,去也浩荡,经过这样的玩弄,就是吓也吓死了,还谈什么宠辱偕忘?
“不过,似乎李隆基并没有想把我怎么样,对于他来说,一条能够帮他追杀猎物的好狗,比起三百条人命来说,要重要的多,但这三百条人命也是我脖子上的链子,让我时时刻刻不要忘记,我t的是他的一条狗!好算盘啊!好算盘啊!没想到我沉浮商海,遇到最棘手的对家竟然是皇帝?哈哈哈哈!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呐!李隆基,咱们走着瞧,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终有一天,会为你的帝王术付出代价!”
立好了fg,何明远擦了擦脸上的汗,却仍然挡不住紧张的内心,长时间处于高强度紧张之下使他头痛欲裂,只有靠在冰冷的墙上才让他感到舒服些。
头疼一直持续到天亮,随着白昼到来,阳气上升,脑中的阴邪之气似乎也被赶走。
疲惫的他再次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已是下午了,小徒弟坐在那里,一只手托着下巴,打着瞌睡,见何明远醒来,小徒弟打了个哈欠说道“何员外,您可算醒了,这药都快凉了。”
“员外?”何明远想起来了,自己确实被李隆基封了个官,好像是兵部员外郎。
一想到这个官他便感到极其丧气,“d,老子献了琉球献火药,献了火药献大炮,不封侯不说一分钱都没捞着,兵部员外郎?老子稀罕你这破官!不过还好给了这么一个火药提供商的资格,要不然可真是血赚啊!”
何明远接过了药汤,一口气灌了进去,然后吐着舌头哭拉拉的说道“水!水!”
这个从六品的员外就像喝了刚才的中药一样,虽然苦口,但却是自己翻身的第一步。
长久以来,何明远不愿意接触朝廷,能用钱摆平的就用钱摆平,可现如今,形势不在允许他独善其身了,无论是皇帝,还是元子修,都不允许。
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码好李隆基的脉络,若是把他伺候好了,说不定,就是一步登天!
像明清的晋商,徽商,哪个不是官商勾结?和朝廷做生意?
“没想到我何明远竟然会出卖我的人格去换取钱财?唉!下贱!”
他正要起来,那小徒弟连忙拦住了他,说道“何员外,太医说了,您这身体,还有待调养,得在歇息两日。”
“歇息个屁!再歇两天就得喝西北风了!”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官服,掸了掸帽子上的灰尘,戴在了头上,走了出去。
“哎!何员外,您等等我。”小徒弟也一溜烟的跑了出来。
……
……
何明远倚坐在中校署的大堂上,中校署的三个署丞和工匠们面对他这个从六品的上官一个个都恭恭敬敬地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指示。
如今他与上一次不同了,虽然同样是六品,但翰林待诏毕竟是个虚职,没什么实权,不过是皇帝陛下的顾问,而今他老人家可真的做到了奉命督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