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门吱呀一声长长的响动，发出陈旧的叹息。
这是路家的老宅，路北虽然后来找人修缮了些，但其实自从路奶奶去世后就没有动过屋子的摆设了。它还是几十年如一日，就像门口那棵大树，一直在伫立在原地，仿佛这些年的光阴并未就此流逝。
奶奶的牌位放在堂屋，颜梦轻轻擦去桌上的灰尘。
“房间都收拾好了，你先去洗澡？”路北从里屋走出来。
他们没有继续呆在剧组借住的旅馆，而是打算来路家住一晚，明天祭拜路奶奶后就动身回余城。
镇上物是人非，年轻人都离开了，余下的老人都认不出如今的路北，不过倒是免去了其他纷扰，让他们两个人能够安静地在这里做完事情。
每年他们都无声地来，再悄悄地离开。
颜梦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似地转身回过头：“东西都买好了？”
“嗯，香烛纸钱和奶奶最爱吃的苹果都买好了。”
路北将新鲜的苹果摆了两个在桌上，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一如往常，却在这安静的夜里多了几分不易被旁人察觉的颤抖：“奶奶，我们回来看您了。”
颜梦轻轻带上了门。
前一天晚上的后半夜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颜梦和路北两人起得很早，打算祭拜完奶奶，吃点东西就准备出发回余城。
但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扰乱了二人的计划，他们只好在路家老宅再住一晚。
天空如同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窗外雨水倾泻，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厚重却朦胧的幕。外面雷声轰鸣，雨声哗啦，关上窗倒显得这间屋子越发安静起来。
明明才下午四点的光景，天色却暗得如同晚上七、八点的样子。他们从上午等到下午，却不见雨势有一点儿消停的意思。
路北坐在椅子上，他刚打完电话跟张导说明了情况。张导那边则表示没关系，而且顾因回帝都了，这两天不拍他俩的戏，让路北回程注意安全。
“今晚你想吃什么？”颜梦趁路北不注意，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每年的今天，路北的心情都会格外压抑。颜梦知道，他在怪他自己，那份愧疚和后悔在他心里是道结不了痂的伤口。
“你想吃什么？”路北没有管刚才被颜梦弄乱的头发，只是将问题重新丢给了颜梦。
“还是你说吧，今天我做给你吃。”
路北看了颜梦一眼：“随便吧。”
“随便可没有。”颜梦故意逗他，“要不然直接上外面吹吹风，喝点雨水，肯定管饱。”
路北却没接颜梦的茬，他沉默得让颜梦有些心疼。
后来，晚饭桌上摆了烤面包和沙拉，还有两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