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风急,有寒风吹起车帘一角。
马车行到破庙外,谢云初整了整衣领,轻盈地跳下车。
晏淇又在摸着头发上的珠翠,轻咳了一声,“方才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放心。”
风一他们两个搬开马车的暗箱,谢云初本来也想去搬那袋粮食,结果没有来得及伸手。最后只搬到了一口锅。
她像在现代的时候拎书包一样,甩了一下就把那口锅的长柄扛在自己肩膀上。
没走两步就被晏淇扯住了。
他穿着女装拎着锅的样子还真有些滑稽。晏淇催促着:“你先去说吧,别说漏嘴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
晏淇:“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一种难言的归属感忽然升起,如灯焰般的光亮在寒冷荒原,渗透着不可名状的可悲与可笑,她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往前走着。
寺庙确是破败不堪,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有灰尘落在她眼前,像是梦中的蝴蝶,像是不知名的神明的仇恨的泪水。
残破的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门缝中的黑暗与外面的冷酷惨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心忽然狂跳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破釜沉舟般打开门,映着同样惨白光芒的大刀刀刃已然横于她的身前。
她本应该不敢再进一步,只是拿着这大刀的人却是——莫潮。
人生中多多少相对无言的时刻,在黑暗中她与莫潮四目相对的时候,几乎是立刻,莫潮就放下了刀。
谢云初惊诧于莫潮怎么会在此地。她飞快地闪身进了门,破败的门发出的吱呀声,她也无暇去管。
快要燃尽的蜡烛发出昏暗的光,北山人的服装纵使在昏暗中也很好认,他们仿佛一群无辜的小兔子,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这先后闯出的两个不速之客。
她想像最初一样碰一碰莫潮,她刚伸出去手去,还没碰到莫潮的胳膊,他就很厌恶般地躲开了。
谢云初看着他脸上明显多出的伤痕,不知怎的,莫潮眉眼间似乎有些不同,大抵跟着风将军学习的人都会渐渐变得冷漠吗,她无法说出欣喜或失落。
她默默地落下手去,看了一眼仍处于惊恐和怀疑中的处于弱势方的北山人。
“我们到那个角落里说吧,莫潮。”
莫潮攥着那把大刀的样子已经足够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