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星光铺满深蓝长河,蝉鸣声随着一天天渐渐暗淡了。
谢云初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她双手托着脸,看着整个宰相府,每一处房间的灯,一个一个熄灭了。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也起身回到了屋中。
长久封闭的大箱子,锁头上也长了一点锈。她从枕头下拿出拴着玉坠的钥匙,将灯笼靠在桌面上,然后在昏暗中打开了箱子。
三摞纸被整齐地安放在箱子的一角。
其中有银票,有地契,谢云初拿出来翻了翻,整整七张地契,万宁街的那张就摆在最上层。
除了万宁街和宰相府的地契,剩下的五章地契,谢云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五张地契的指向是哪里。
她是看过原著的人,又已经在大晏朝的京城生活了一段时间,她猜测那五张地契根本不是京城的地,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找了一块手绢,谢云初将地契放好,规整而细致地折叠起来,放在了梳妆镜抽屉的最下层,这个小抽屉里只有两件东西——那日晏淇撕下来的衣领,今日仿佛从箱子中隔世而出的万宁街地契。
明日,它们都将交予晏淇。
清晨朝露未干,谢云初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铜镜中大大的黑眼圈,还有一脸的憔悴的面容。十分发愁今日应该怎么“光彩夺目”地去和晏淇谈判。
胭脂水粉齐齐上阵,谢云初还专门挑了件红色的旗装。她本身肤色偏白,红色衣裳便将她衬得更加美艳,将地契放入香囊系在腰间。
一切都收拾妥当,她才出门了。路过莫潮屋子的时候,谢云初专门进去看了看。
昨日敷了药,莫潮昏昏沉沉地还在睡着。她一直觉得,他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谢云初给莫潮掖了掖被角,走出去后,轻轻关上了门。
天刚蒙蒙亮。宰相府里,丫鬟家仆们,几乎全都没有起床。
谢云初转动着门栓,双手一动,打开了宰相府的正门。
完全没想到的是,她要去找的人——“冤家”晏淇,正双手抱于胸前,直直地站在了她家门口。
打开门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晏淇仿佛审视一般,将谢云初从头看到脚。
谢云初察觉到他的目光,像狼或者是狐狸的目光。她有点紧张不自在,大大咧咧地说道:“你,你,你看什么呀?”
他是一脸的桀骜不驯,调侃道:“听说你昨日遇险了,本王专门早早地过来探望你。只是不曾想到,谢姑娘非但一点伤都没有,还活蹦乱跳地穿上了大红色衣裳……”
谢云初“哼”了一声,回怼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让三皇子您失望了。”
“失望谈不上,相反,”晏淇顿了顿,后半句很有“勾人”的意味,他低声说:“相反,很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