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站在那里,眉头都未皱一下,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俊面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无害。不过若是离他近点,便会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阴冷气息。
没错,他是在生气,气到想用他的黑暗之火把殷谆烧为灰烬,吞噬干净。
邵方斜眼瞧瞧唐寅,差点笑出声来,他即是笑唐寅,也是笑殷谆。
笑唐寅是笑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殷谆接到风国,小心翼翼的侍侯着,甚至把王宫都让给殷谆了,结果怎么样?殷谆就是个见异思迁的白眼狼。他笑殷谆则是笑他自不量力,还真当他自己是香饽饽了,当他邵方也会象唐寅那样供奉着他吗?
邵方可不想象唐寅那样给自己头上压一座皇廷,让自己变的束手束脚,还要让出王宫,还要得罪川、贞两国……恐怕也只有唐寅这样的疯子才会做出如此疯癫之事。
他清了清喉咙,面露鄙夷之色,朗声说道:“臣的莫国地小、人寡、国弱,养不起偌大的朝廷,更养不起九五至尊的天子,若陛下喜欢温热之地,何不回上京或是去川、贞二国,那里可比臣的莫国暖和多了。”
殷谆脸上的笑容僵硬住,原本红润的脸色也瞬间变的苍白,他坐在那里,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朝堂上的大臣们虽然觉得邵方太过无礼,但在心里也暗暗叫一声:该!天子在最不应该的场合里说出最不应该说出的话,这不是自找苦吃吗?何况邵方和唐寅明显是穿一条腿裤子的,天子看不出来?
朝堂内静的鸦雀无声,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这时候,唐寅反而淡然一笑,说道:“王兄,陛下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你不会是当真了吧?”
闻言,殷谆回过神来,立刻借坡下驴,连声说道:“是、是、是!爱卿所言极是!莫王,朕只是说笑罢了,朕在风国舒适安逸,怎么舍得离开去你的莫国呢?呵呵——”说完话,他还发出一连串窘迫的干笑声。
殷谆是打心眼里想去莫国,除去天气的原因不说,单单是地理位置,莫国就比边远的风国强许多,距离上京也近,另外,唐寅给他造成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想远离唐寅,去莫国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现在看来,莫王邵方比唐寅要更可怕,自己即便去了莫国恐怕也没有好日子过。殷谆心里刚刚才生出的希望只是顷刻之间便宣告破灭。
接下来的朝议,殷谆变的兴致阑珊,草草的又应付几句,见众臣再无事上奏,便挥手宣布退朝。
邵方拒绝了诸多大臣的邀请,跟随唐寅向皇宫外走。
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邵方的面颊一直在抽搐着。
唐寅不用转头看他,只听他急促的喘息声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想笑你就笑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哈哈哈哈——”
他话音刚落,邵方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狂笑,笑的肚子疼,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有巡逻的侍卫路过,见状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莫国王公吃错了什么药。
听着他毫不留情面的笑声,唐寅的眉毛越挑越高,慢悠悠地柔声说道:“邵兄,你笑起来的模样看上去还挺讨人厌的。”
邵方笑的更加激烈,肚子着实是笑疼了,他手扶宫墙,弯下腰身,喘了好几口气,总算把笑声止住。
他走到唐寅近前,拍拍他肩膀,说道:“什么叫天子?所谓的天子就是天下第一的蠢货、傻子!”
“哼!”唐寅耸肩哼笑,说道:“这点我很赞同。”
邵方眼珠转了转,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道:“灭宁之后,你我何不效仿川、贞二国,废天子,自己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