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子君本还怒气未消,等进前看到他惹了谁之后也傻眼了,他怎么会想到那灰扑扑的马车里坐着这样一尊大佛,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一溜烟就跑了,他并非是逃回家中,而是直奔宫城,他得入宫去求邬贵君救命。
楚岁朝在临仙阁二楼看的津津有味,老国丈的马车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惊马,年近八十的老人家摔这么一下子,不死也得脱层皮,邬子君在如何新贵,恐怕太君后也不会放过他,何氏家族果然出手就是狠的,也怪邬子君得意忘形,京城里权贵如云,哪容他放肆,这下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与此事同一时间发生的,是宫中被幽禁在清羽宫的君后被人下毒,虽然险险救回来一条命,然太医说君后命在旦夕,请陛下先给君后备下,这个‘备下’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准备寿衣棺椁,陛下也是大惊失色,坐在床边拉着君后的手,有点不知所措,随后对着太医发火,说什么救不回君后要所有人陪葬之类的废话。
人都是这样的,在身边的时候不珍惜,一旦要失去了立刻就会变得不舍,宫中急招太子入宫,几位出嫁的皇子也都被传召入宫,就怕君后真有个好歹的,皇子们见不到最后一面。
穆端华接到宫中传信的时候楚岁朝不在家,他也顾不得禀告,急忙入宫去了,实在是他怕君后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会抱憾终生,只能先入宫。
太子入宫后和几个哭哭啼啼的皇子不同,他面上虽然也满是悲痛之色,却不忘追问皇帝,“到底是谁人对君后下毒,君后禁足多日,早已经不掌管宫中大权,谁会想要君后的命?”
这一问陛下也冷静下来了,即刻命人去查君后的饮食用度,陛下下旨自然是什么都办的快,很快就把那下毒的宫奴揪出来了,陛下仔细辨认后才认出来,是清羽宫里伺候君后茶水的宫奴,陛下沉着脸问:“你因何毒害君后?”
宫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颤巍巍的开口:“奴不知道什么下毒,奴没有给君后的茶水下毒。”
太子闻言勃然大怒,一脚将宫奴踹翻在地,怒吼道:“贱奴!还敢说你不知道,谁告诉你毒在茶水里了?你这是不打自招!”
宫奴依旧死不承认,捂着被太子踹过的肩头伏在地上连连喊冤:“奴冤枉,奴不敢给君后下毒啊,陛下明鉴,奴真的冤枉啊!”
这时候去搜宫奴住处的人也回来了,把两个布包呈送到陛下面前说:“回禀陛下,这贱奴房里搜出来的,一包是银票,足足有三百两,另一包是毒药。”
陛下一挥手,宫奴便把毒药送到太医面前,太医先是闻了一下,而后捻起来舔了一下,跪在地上说:“陛下,这正是君后所中之毒。”
太子在也忍耐不住,冲上去拳打脚踢,把那宫奴打的头破血流,还是二皇子看不下去,起身拦了太子一下,对他说:“太子冷静一点,一个宫奴如何能拿到毒药,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你打死了他如何查问毒害父后的幕后黑手?”
太子看了一眼陛下,双膝一弯,重重的跪在陛下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父皇,请您一定要为父后主持公道,即便是父后有再多过错,他也是陪伴在您身边三十年,与您风雨同舟,生下我们几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父皇做主啊……”
其余几个皇子也都在太子身后跪下,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对着陛下求做主,陛下也是恼怒,在他的后宫里,不是下毒就是暗害的,把他当什么了?陛下冷森森的看了宫奴一眼,说:“你因何毒害君后,可有人背后指使?”
宫奴咬牙跪直了身子,深深吸气之后说:“奴真的没有下毒。”
陛下闻言立刻下令:“拖下去严刑拷打,务必审问明白!”宫奴一声不坑的被拖走,陛下看着身前跪着的几个孩子,顿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温声说:“你们先起来,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穆端华趁机给君后求情道:“父皇,宫中人最会见风使舵,若是父皇不解了幽禁的御令,宫奴和太医都难免怠慢父后,如何能好好治疗将养,还请父皇开恩。”
其余几个皇子都纷纷求情,陛下终是不忍孩子们如此哀求,点点头对身边宫奴说:“去传旨六宫,解除君后幽禁。”
宫奴应声而去,太子眼含热泪对陛下深深叩首,君后终于能解了幽禁,太子为此心力交瘁,虽然中毒这件事情对君后身体有所损伤,但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君后便可身体大安。
外面用刑的进来回报,“陛下,太子殿下,那贱奴承认是他下毒谋害君后,可他一口咬定是君后待他刻薄,他不忿才会下毒,死不承认幕后有人指使。”
“他一个宫奴,如何能拿到毒药,那些银子是怎么得来的,若说无人指使,我却是不信的。”二皇子膝行两步到陛下跟前,抓着他袍角说:“父后从前震位中宫,后宫里无人敢放肆胡为,可身居高位难免遭人嫉恨,若是父后有个三长两短,何人得利?”
何人得利,还用说吗,自然是那生有皇子的邬贵君,此刻连陛下心中也是疑窦从生,邬贵君在陛下面前向来是温顺乖巧的,那艳丽的容貌往往使陛下流连忘返,可现在陛下也清醒了点,总觉得这件事和邬贵君脱不开干系。
进来禀告的宫奴犹豫着问:“请旨陛下,是否可动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