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容月看着已经熟睡过去的小豆子,她和自己说了很多郭持的事情,说他以前如何不上进,天天和街上的流氓地痞胡混,又因为小豆子差点被其中一个地痞欺负,郭持把人狠狠揍了一顿,而和他们决裂。
为求生计,托了关系花了养父留下的全部遗产,才得了一个在本地从军的名额,他就靠着这个养家糊口,很是珍惜。因为嘴甜会来事为人也仗义,郭持很得上司宠信,如今也是一个八品的小旗了,手下有百来号的兄弟。
郭持十三岁丧父,独自抚养刚出月子的小豆子,十七岁从军,如今已有十年。对于她,小豆子只说五年前是郭持对她一见钟情娶进门的,他们夫妻恩爱,只是一直没有孩子。她还想问问别的,小豆子刚还精神得很却推说自己累了,打了两个哈欠,就要睡觉了,让她有事问郭持。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容月觉得可能自己是对一直想不起来的往昔有些怅然罢了,她合上双眼,渐渐睡去。
鸡鸣三声,容月醒来,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被窝也是凉的,看来起来很久了。她赶紧起身穿衣,走到梳妆台前,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小豆子提着两个壶推门而入,“你起了?睡的怎么样?”说着,往水盆里到了些热水,热气一下子就升了起来。
“睡得很好。抱歉,是我起晚了。”容月赶紧上前接过热水壶,小豆子又端起水壶向里面倒了些凉水,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感觉正好,对容月道:“哎呀,你生病了嘛。先洗漱吧。”
“好。”容月刚应声,小豆子又提着两个壶退了出去,容月细细洗了脸,用搭在架子上的面巾擦了脸后,总觉得有些粗糙,她在梳妆台上找了半天,没有什么擦脸的膏子……容月却因为自己这个动作有些奇怪,自己为何会找擦脸的膏子?
“吃饭啦!”外面小豆子的声音传来,容月赶紧出去,走在院子里,四月天气微凉,晨曦明亮,四野鸡鸣,左邻右舍也是炊烟袅袅,容月的心静了下去,缓步走进前屋。
桌子上摆的是清粥剩菜,以及新夹的咸菜,容月帮忙摆筷子,前屋卧房的门开了,郭持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屋内走出来,对上容月的目光,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收了胳膊。
“夫君。”她下意识想要行礼,又一瞬间顿在原地,小豆子拉了拉她,“坐下,吃饭吧。”
三人静静地用了餐,容月目不斜视,郭持一直在看容月,小豆子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巡视。
用完饭,容月起身帮小豆子干活,郭持也起来帮忙,小豆子震惊地看了眼郭持,自从小豆子能干活之后,郭持就从来没在厨房里帮过忙。
郭持对容月说:“今天晚上我没事,你就回前屋睡吧。”刚说完,小豆子的哼声已经到了,郭持耳朵有些红,回头瞪了眼小豆子。
小豆子道:“还不快去上值,到时候迟了,该吃板子了。”
“知道了。”郭持道,“你陪你嫂子待一天,今天先别去山上了。”
“凭什么啊!你敢耽误我挣嫁妆钱!”小豆子反抗,郭持充耳不闻,笑着对容月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容月点了点头。
郭持大步离开,小豆子气呼呼地洗碗,容月去擦桌子,“一会儿你就去吧,我会在家好好待着的。”
“那可不行,你人生……”小豆子吓得咬了舌头一下子,疼得呲牙咧嘴,抬头正对上容月有些不解的眼神,“我的意思是说,你忘了这么多东西,熟人也都不认识了,出了什么事,我可耽搁不起。”
“那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也想熟悉一下环境,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容月道,小豆子想了想觉得两全其美,就同意了,洗完了碗后,突然想起昨天容月弄脏的衣服和床褥,赶紧进卧房,不出小豆子所料,郭持已经把脏衣服和换下的床单被褥都叠好放到凳子上了。
小豆子却吃惊地愣在原地,本来空荡的屋子突然多了一台顶漂亮的梳妆台,她走过去,上面胭脂水粉无一不是新的,梳妆台上甚至还有一个白瓷瓶,里面插着一枝娇艳欲滴沾了水汽的杏花。
她若有所悟,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本来占了全部的男人衣服已经偏安一隅,全新的一水儿的漂亮女人衣服占了一大半。所以昨晚上他本不当值,就是干这些事去了,小豆子没忍住,哇的哭了出来,容月赶紧进屋,忙问:“怎么了?”
“没事!不用管我。”小豆子一边抹着泪,一边朝外屋走去,容月看向衣柜里的女人衣服,有些发愣,那些一水儿的漂亮衣服应该都是她的,可是总感觉哪里很奇怪,她的手抚摸上去,料子很好,做工也精细,可是……为什么全都是……新的……
容月回头,看着床边窗前的梳妆台,如果她没记错,昨天那个梳妆台还没有……怎么回事?她走上前去,打开梳妆台上的胭脂盒,上等的胭脂,却完完整整,从没人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