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堂下支着耳朵听话的牛皋顿时就跳了起来:“这敢情好!岳家哥哥,咱们出来一次,却遇上这样大功,说不得也要支领许多犒赏!”
然而岳飞却是望着魏野摇了摇头:“先生,俺既然是缉探弓手,便该得个贼情虚实。只听先生与太公言语,没有见得实情,那便算不得数的。便真有什么狼子野心的贼人,先生是出家人,这桃花村又只是些庄户人家,却拿什么来抵挡,俺们还是留下来的好。”
鲁智深听了,把岳飞上下看了两眼道:“小哥好心肠,好胆气,但俺说与你听,俺们不是那等吃斋念佛的出家人,洒家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因打死了一个鸟泼皮,方才出家来做了和尚。俺这位魏先生,也不是那等烧黄纸、耍木剑的道士,有俺们在此,不要说四五百山贼,便是一二千个大虫下山,也不必怕它。”
牛皋还是在下面嘀咕:“直娘贼,我便说这和尚道士,都看着不像好人,果然是一说便中!”
这次不用岳飞喝令,他身旁几个兄弟就纷纷扑上来,捂嘴的捂嘴,扯腿的扯腿:“牛蛮子,你这厮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子!”
魏野便不去管这些小事,从袖中一抖,便将丹天流珠旗取出。许玄龄眼明手快,忙上堂来将丹天流珠旗接着,正等着魏野发令的当口,桃花村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管事刘瑞带头,桃花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能出力的,都忙碌起来。虽然魏野只是烧了屋顶,聊加薄惩,但是大家不赶紧拾掇起来,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那真不知该到那里住了。
这一夜变故,太怪太奇,要不是桃花村的人,现放着那吃人佛画的缘故,早就神经粗似缆绳,只怕此刻除了烧香磕头,也做不了旁的事情了。
刘瑞忙前忙后,热的一身是汗,他也不管旁的了,拿了个木瓢,自己跑到村中井台边上,打了一桶水,舀起水来就喝。
一面喝,这桃花村刘家管事心里还是忍不住抱怨:“这桃花村,遮么真是风水不利?又是山贼,又是妖僧,如今又来了这些得罪不得的道士!瞧那为首道人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面团团的慈悲人,倒是好一身威风煞气。只怕这一回,大家要破钞不少……”
正在他心中碎碎抱怨的时候,正举着木瓢的手却是停了下来,呐呐自语道:“直娘贼,这水里怎么一股子臭味?”
正纳闷的时候,他的视线却是猛地下落,就这么朝着黝黑的井口中坠下去,最后一个留在他视野里的画面,是井口旁,一具无头的尸体,被黑色如泥浆般的物事,转眼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