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息之间,魏野四周除了段罔为首的几个西凉太守,就没了旁的活人。
仙术士气定神闲地挽个剑诀,向着半截没入岩礁中的桃千金遥遥一引,桃木法剑顿时挣脱了石罅钳制,猛地弹起,向着魏野肩上竹鞘投来。
收回了随身法剑,仙术士方才回过头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段罔、张规几人一眼。
被魏野这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自段罔以下,几乎谁都觉得这看似不经意的目光如刀锋一般,里面更不知深藏了多少恶意。
段乐泉朝边上望了望,却发觉自家这姻亲张规,早已瘫软成了一堆,马艾与李参就更显得不堪。眼见得并州刺史董卓,就被面前这辨别不出来路的年少京官如杀狗宰羊一般了结,早已晕过去的马艾是看不见了,他只是翻着白眼,不停地吐着白沫,倒像是被草绳绑着预备下蒸锅的大闸蟹。
而李参……他那身公服下摆好像又更潮了些,一股臊臭气味连段乐泉都闻得到!
有些嫌弃地扭过头,这个在西凉主政多年的半老太守倒是硬直起背来,长长叹了一口气:“魏谏议,老夫算是看得明白了。今日于情于理,你也不会容老夫逃了这个公道。西凉守臣牧民守土之弊政,始作俑者虽然不是老夫,可你指摘的这些罪名,老夫也同样辩白不得……待西凉各处羌乱扫平之后,想来谏议必然要以不同于我等的姿态,挟此胜果而得西凉官民的人望,日后公侯万代,自是理所应当,将来功业更非段某所能预料……死在谏议如此人物手下,段某还有什么话好讲?只求谏议为老夫留一个全尸!”
立在这几个待死罪囚面前,魏野淡淡一笑,却是念出了一段判词:“今查犯官段罔、张规、马艾、李参四员,牧民无术,剿匪不力,阵前失机,死于贼手。虽殒身于王事,前衍能免,然临事之颛庸,罪安可逃?罚铜没官,聊作薄惩,削籍罢爵,永为殷鉴。”
持节使臣虽然名义上有代天子赐死、赦免大臣之权,然而魏野这个督战使臣是绝对没有资格处死这么一帮子二千石高官的。只是此刻还不是与中枢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打脸之余总还要做些许面子,给洛阳那边留少许余地,报一个“死于贼手,罚铜削爵”的处置,大家还能多转圜几天。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和面前这些人说啦。
“诸位,上路吧!”
一溜火光自魏野袖中窜出,顿时就是一阵利锋切断骨肉的声响。
看都不看这几个死囚的模样,仙术士就背着手踱到了董卓身前。
到了这个时候,那端了好多天的大臣气度魏野压根就懒得再维持了,直接就展开竹简式终端,开始以安检人员搜身般的专注度摸起了尸体。
先是从董卓腰间解下了他五彩虎头鞶囊中盛着的并州刺史印,头上的白玉簪子,腰间的青玉带钩,腰下缀着的黄玉璜和绿玉刚卯,更是一件都没放过。
然而这些玉饰,终究只是寻常珍玩,而不是修行所用的外物。
虽然道门外丹服饵之道,也有用诸种玉石炼药的丹方,然而都讲求采取天成美玉取其精粹。这类雕琢成器物的玉石,经匠人加工,雕琢者的精神寄托其中,已自后天造物转为人为之器,虽然可以欣赏把玩,却不合外丹入药之用。
至于祭炼法器一道上,玉器倒是用途更多些,比如这玉璜与玉刚卯,受了符咒点化,便能当作辟邪佩饰。或多或少,也能在新手冒险者那里赚个三瓜俩枣。若是有闲情雅致混迹市井,在土豪面前摆江湖局当大师,半骗半赚的收益更好。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能让冒险者终端有反应的,绝不会是这些寻常物事。
魏野又将这死鬼打量了一遍,目光最后却是落在了董卓手中那口看似古朴的阔刃直刀。
将这口古铁刀取在手中,对着日光一照,便隐隐见刀身上层层叠叠都是盘曲纹路,横看如群山叠嶂,竖看则似重云绵卷,分明出自名匠之手。
若只是这样也罢了,原本这口古铁刀执在董卓手里,也还看不出异样。如今刀主已去,于魏野催动望气术看来,那刀身之中,却隐隐有重重墨色云气盘旋,又有一道细如毫发的紫色电芒游走其间。
将这口古铁刀拿在手中,竹简式终端上顿时有一道数据流自魏野眼中流过:
“特殊物品已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