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松了一口气,收回手,以头触地道:“殿下无事,多半是神思倦怠,故而晕了过去,休息一下便无事了。”
裴季洺心道:庸医!
夏瑾抹了把眼泪,这才放下心来:“敢问太医,现在要如何是好?”
“老臣这就去抓药,待药熬好了就给殿下服用,姑娘切记,殿下近日不可随意活动,一切待伤彻底痊愈之后再进行。”
太医去抓药了,夏瑾命令众人都退下,只留她自己在房内,她虽无名份,可毕竟是裴季洺亲口承认过的王妃,其余丫头敢怒不敢言,乖乖退下。
裴季洺继续假装昏迷,心里直犯嘀咕,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装晕骗个小姑娘,被发现了老脸该往哪儿搁。他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静候夏瑾的反应。
夏瑾并不知道他是假晕,心里难过,吸吸鼻子,握紧了裴季洺的手,担忧地等他醒来。
不多时,药送上来了,热腾腾黑漆漆一碗,放在床头几案上,裴季洺未醒。
又过了些时候,药渐渐凉了,熏人的味道也不那么冲了,裴季洺依旧未醒。
夏瑾动了动发麻的小腿,有些焦躁。太医临走叮嘱药煎好了立刻给裴季洺服下,眼下药都快凉了,人还没醒。
她拿起玉勺在碗中搅了搅,浓重的酸苦味道飘散开,熏得人欲作呕。
她舀起一勺黑色的液体,轻轻吹凉,送到裴季洺嘴边。装睡的人牙关紧咬,刻意不让她得逞,药液顺着嘴角流下,夏瑾急急忙忙转身去寻手帕给他擦。
几次不行,夏瑾有些泄气,茫然地四下看了几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想起她被她那醉鬼老爹打了个半死不活,满身伤痕高烧不退,昏迷时候也被灌了不少药,只是她并不知裴季洺当初到底是如何灌进去的。
那时,裴季洺喂她蜜饯时曾说,药太苦……
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液,夏瑾思索片刻,皱眉端起碗,小口抿了一口。
“咳咳咳!啊呸……”酸苦味儿冲鼻子,她刚含进口中就忍不住吐了出来,苦得直吐舌头。
夏瑾苦得连连吐口水,没注意到身后床上躺着的那人,唇角微微弯了起来。
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强忍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喝下一大口,夏瑾低头,对上裴季洺的唇,撬开他的牙关,将药哺入他口中。
夏瑾皱眉,小脸都扭成一团,深呼吸几口,又去喝第二口。
药刚顺着流入,夏瑾忽然觉得身下的人动了动。
不仅动了,还反客为主,开始攻城掠地。
“唔唔唔……殿……”如此关键时候,夏瑾脑中第一反应竟是手上还端着半碗药,万一洒了满床,味道大又黏黏糊糊难以收拾。
裴季洺倒干脆,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碗,往床边小桌上随意一放,那碗打着旋儿转了几圈,药液洒了满桌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