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你和利威尔走在前面,法兰和凯恩斯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你们在磨蹭什么,刚刚说要出来找什么塌陷点的不是你们吗?”利威尔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二人进行补刀。
你捂着脸,不敢看身后二人的表情。
不愧是帕岛恶魔,杀人还要诛心啊,关键是这事算到最后因为没履行约定背负罪恶感的还是你。
你想着,在走之前尝试一下能不能把你鞋上的那些装饰品扣下来留给法兰。虽然它的价值肯定抵不上胸针,但胜在量大而且分着卖了不容易引起怀疑。
但是,利威尔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选择把你的胸针卖了呢?
你身上穿的衣服可以理解,毕竟万一你有一天回去了,穿成地下街那种衣衫褴褛样会引起别的贵族对你的绑架经历浮想联翩的。但那个胸针,你回想它的形状,感觉就是件单纯的宝石艺术品,也没刻什么家纹之类的,也没从它身上感觉到多久远的历史。
莫非这是什么阿克曼家族才知道其价值的特殊胸针,能开启什么秘密通道的钥匙之类的?
“小鬼,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利威尔看你心不在焉,走路速度也慢下来,皱起眉头问道。
“啊,不是...”
“胸针你到你离开的那天我会还给你,在这之前如果你想趁我不注意偷出来的话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利威尔提前给你打了个预防针。
话说,为啥你拿走你自己的东西,还要用偷这个词。
“那个胸针,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你问他。
“不,虽然上面的宝石是地下街难得一见的品质,不过对于那些泡在钱堆里的贵族肥猪们来说,应该就算是平常物件吧。”利威尔说,“而且,那些肥猪虽然坏,但却不傻,你以为他们会让你一个外来的八岁小孩带着什么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到处晃悠吗?”
果然,那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为什么你要阻止我卖掉它呢?”你问道。
听到这句话,利威尔转过身,看着爱丽丝。虽然按理说她应该经历过很多事情,但她但表情却不像那些地下街受尽苦难的小孩一样满脸阴霾,反倒有时候可以说是天真无邪,就比如她现在问出的这个问题,表情就像是问今天午饭吃什么一样的正常。
虽然在她身上也不是没有类似信念一样的东西,但关于她自身,她和与她一起下来的那个男人一样,对于命运的作弄,接受的异常地迅速。
就算是在通电实验中的小白鼠,也要多被电好几十次,遍体鳞伤之后才能长了记性不去往前方摆着奶酪的通道前进,寻找别的出路,而他们似乎在意识到前方有电这个事实之后就完全放弃了无畏的反抗,对于前方本应属于他们的利益不带有意思悔恨地放弃,开始寻找其他可能性。
他们的这一点让利威尔吃惊的同时也暗暗感到了一些不快。法兰在刚认识他的时候比现在要疯的多,不要命地积攒着钱财想要住到地上,过人该有生活。但他们则对于从他和法兰大概一辈子都无法匹及的高处跌落到地下街这种境遇没有丝毫遗憾一样开始想着新的生活。这幅景象似乎就像是在嘲笑法兰,还要其他正在拼命抓住地上生活这一蜘蛛丝的青年,说他们正在付出的努力都是徒劳一样。
对于凯恩斯,利威尔还不算不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正为了实现他最初的理想,为了开始新生活和其他雇佣于他这里的青年一样奋斗着。但对于这个少女,利威尔却完全不能理解她的做法。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当作商品订了价,鞋子,胸针,也包括她自己的身体。她通过交换她所能支付的一切商品的行为,平等地换取她想要的东西,但如果有一天那个东西不属于她了她也不会觉得悔恨。既没有特别的努力,也没有特别的坚持。
她到底是如何看待她的生命,她自身的呢?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玩游戏,只是透过这个身体这一屏幕在观察着这个世界里的人生活,而她自身的意识却处在另一次元。就好像这个身体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影响到她的意识,她可能只是在某处无聊地打着哈欠,通过手柄操纵这她这一角色而已。
这种想法,就像是在否定着曾经快要饿死的他,把凯尼当成世界的全部的他,在凯尼走后不知今后的人生如何是好的他,遇到法兰和其他人之后决心把他们的理想当作共同目标的他,至今为止认真地挣扎,认真地存活,认真地烦恼的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