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谦于是上前问过路人,“敢问为何有那么多牲畜相继而死?”
“六畜多瘟难,家家无一留!城内的瘟疫是因这些畜牲而起,城守已下令,要在三日之内灭畜,以免瘟疫蔓延啊!”
听完这话,慕容谦便同随从对视一眼,“天南,关乎疫情,你记不记得,古书上怎么说的?”
“瘟疫始于大雪,发于冬至,生于小寒,长于大寒,盛于立春,弱于雨水,衰于惊蜇。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是啊!”
慕容谦伸手接住飘落而来的雪,“如今才刚刚开始,昨天刚过大寒。”
那夜,萧靖仰躺在床席之上迟迟未眠,一人对着窗外的雪景发愣。
柔嘉发觉她的不对劲,问道,“该睡了!孩子,你在看什么?”
“在想事。”
“想什么呢?”
萧靖仰着脑袋问她,“娘亲,我听外祖说过,瘟疫会在惊蛰之时自然消退,无药也能因时而解。九州不是也已将患病之人关了起来么?任由他们在此自生自灭,此病也不会蔓延。既是如此,为何你还要不惜一切前赴楼兰寻药啊?”
“因为我是医者。”
柔嘉长吁了一口气,“我慕容家世代行医,虽则总有人说,我族只会制些奇毒秘药,来巩固在世族之中的威严。但凡有奇病出没,他们便会对我族歌功颂德,只为让我族献出自己的宝药。”
萧靖撅着嘴道,“那样就不要拿出药来,不就好了?他人的生死存亡皆在你们的一念之间,如此一来,就无人不敢对你们不敬!”
“哈?你才几岁?才六岁啊!竟有了我族先祖一样的想法。”
柔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早在数十年以前,慕容家就出了这么一位当家,他以为只要时而救人,时而袖手旁观,便能保得世家百姓对他的崇敬与拜服。”
“这样不是很好么?”
“谁料他还不识时务,面对一朝天子也是如此,甚至以为至此王朝的命途皆由他的一念而起。当时光宗病重,又有魏人屡次进攻,王朝已入危急之秋,他还不管不顾,只献给天子一些无关痛痒的药方。于是乎,昭德太后对他忍无可忍,当即一剑了结他的性命。这一闹,就差点使我们灭族!”
柔嘉讲起了这层缘故,不禁摇头浅笑,“这糊涂蛋呐!每逢族父在祠堂前讲起这事,都会气得咬牙切齿,然后带着族中的孩儿一同当着他的牌位,将他数落了一遍又一遍。”
萧靖笑了一声,“那是他自大!”
“在那以后,慕容家的人便知道,行医济世才是能在世族之中百年屹立不倒的理由。今次我也要借此,让世人知晓我们的真功夫!”
柔嘉哄着她入睡,还不忘说道,“这样日后,等你长大成人,即便无法在世家女儿中脱颖而出,世人也会因我此举而高看你三分!娘亲也在为你铺路呢!”
会吗?
萧靖在迷迷糊糊中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