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大太太说:“真是不巧,雪姐儿前些日子生了病,如今在乡下庄子养病,见不了你,还教你白跑一趟了。”

    许月晖脸色一变,紧皱眉头,担心地问:“雪姐儿生病了?生的什么病?她现今住在哪?正好我认识几位名医……”

    阮家大太太笑意更深,柔和却不容拒绝地说:“不必,也没有病得那么重……”

    许月晖追问:“病得不重怎么会把她挪出府去?”

    阮家大太太不疾不徐地道:“因这病会传给别人,才不好让雪姐儿继续住着,我已为雪姐儿延请了大夫,身子见好了,治得好好的,不劳烦你们再找别的大夫。这大夫各有各的医法,若今日用你的医,明日用他的医,反而不好,说不定还相冲,你说是不是?”

    许月晖不置可否,眉头也未松开,只说:“那雪姐儿这病何时能好?还是劳烦你告诉我雪姐儿住的庄子在哪,我亲自上门去探病。”

    阮家大太太继续推托,笑绵绵地推诿回去:“这……去庄子的路乱糟糟的,不好走,而且,雪姐儿的身子骨利索得差不多了,本来这两日差不多就可以接回来了,不如你过两天再来。见着一个好生生的雪姐儿,不必见她病容,徒增心疼。”

    反正死活不说清阮扶雪是去了哪里。

    许月晖是生意上,惯是个会与人打交道的,自是一眼就瞧出阮家大太太言不尽其实。其中多半有隐情,但他一时半会儿又参透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是能见到阮扶雪便好了,到时问问她有什么委屈。他是不能一直留在京城,可总要给外甥女撑个腰才行,她才二十余岁就寡妇失业。

    许月晖甚至想,不如让阮扶雪二嫁嫁回他们泉州去,就嫁在他们家附近,略低一些也无妨,他与母亲都可以看顾这个可怜孩子。

    这念头才生出,就被许月晖自己打消了——多半是不行的,阮扶雪姓阮,名字写在阮家族谱上,外祖家怎么帮忙做主?

    阮扶雪先前能嫁进霍家那样的名门高户,也能瞧出阮家并不亏待阮扶雪,他们作为外家确是不好越俎代庖。对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他的伯父母应该算是做得不错了。

    或许,还是交托给阮家来处理会更好?他做商户是有钱,却是不可能让阮扶雪嫁给权贵,罢了,罢了。

    到时候他再给阮扶雪照着一嫁时的来添妆,让她不至于因二嫁之身被人轻视就是了。

    许月晖敛起怀疑质问的神色,起身拱手:“那我过两日再来见雪姐儿。”

    阮家大太太也起身,送了他一小段路:“仔细脚下,路上小心。”

    许月晖被打发出门,一走出来,见阮家大门阖上的同时,他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许月晖紧盯着那紧闭的大门,眼睛一眨不眨,沉声对桂叶说:“去,跟附近常经过的商贩问一问,雪姐儿是何时被送去乡下庄子养病,又是往哪去的。”

    阮扶雪在屋子里被关了五日了。

    祁竹倒也不是每日一回来就把她往床上抱,除那两次以外,之后没再逼迫过她,只是晚上还要与她如夫妻般睡在一个被窝里,每日上朝前给她喂药,回家后再给她喂药,不假他人手。

    祁竹问她是不是太无聊,阮扶雪不敢说是。

    但隔日她放在阮家还没绣完的观音像就被送了过来,让她有事可做,见她还是恹恹,又叫了女说书先生上门,给她讲故事听。

    每日三餐吃食都做得很精细,一应是她喜欢的口味,摆满一整桌,还是请学过医术的厨娘做的药膳。她怕吃得少了祁竹不高兴,总是勉力多吃几口,这几日气色渐渐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