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最后一点余晖自天上照耀而下。南道城中大牢与别处是不同的,整个深挖按照水牢的形式,放置于地下。边上的牢房在顶上挖了一连串小孔留着透气。府衙重地,倒是没有什么人在上方来来回回行走。
被抓进大牢已是足足有半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倒是别想着出去。来来回回这位新走马上任南道城城主,给鲁府家丁数十人与那位一身是伤的姜战北全抓了进来。
许是鲁府的人找上门来,约莫到了傍晚,那客栈掌柜亲自下到大牢,由着这位新上任的城主亲自作陪,前来提点所有的鲁府家丁。
进来时看到这一身自己衣衫的客栈掌柜倒是面带些许冷意扫视了轩辕大磐一眼,轻笑一声对着一旁那位一身青衫的南道城城主说道:“李城主,这男的与我鲁府有些恩怨,怕是同党。不若由我一起带走?”
这位南道城城主微微一笑,点了点一旁陆续打开牢房大门的一众府衙衙役道:“给鲁府的诸位家丁保释出去,本城主已是尽力了。如今朝局不明哪,咱不曾踏上哪个党派的大船,剑州局势动荡,出了岔子,不免要丢了官位。家丁放走,那位名叫姜战北的,我做主,审问出一日口供后,亲自带人送去鲁府与赵管家交接。这牢里头审问好了放出去,鲁府怎么请,便是鲁府自己的事了。”
轻轻点了点头,双手作揖朝着这位新上任的城主一拜,这位姓赵的客栈掌柜道:“那便麻烦城主快些,此人罪大恶极,先是剩我出门不备给我下毒,逼问我家老爷的下落,第二日竟是真就敢动手刺杀我家老爷,我倒是要看看,此人身后到底是何人指使。”
身后有灰衣家丁上前,在客栈掌柜耳边小声言了几句,他双目微微闪烁,伸手指了指头戴面纱的裴南苇,再继续与南道城城主道:“李城主,既然男的带不走,这里头这位姑娘带走可好?咱们鲁府也好着手问问。”
南道城城主满脸无奈道:“都需要录个口供。不妨诸位等着,录完了,都会送出去。时局不明,小心为上。”
倒是个油盐不进的货色。随意放几个人犯,有多大的难事?离阳新政律法森严,还能管得到这靠近南疆的边陲小城?如此小心谨慎,还当自己在太安城当官呢?
心中嗤笑一声,客栈掌柜面带微笑,双手作揖抱拳而去。身后放出来的鲁府众家丁一同随行。走到末尾有家丁口吐唾沫一口吐在这位南道城城主脚边。
那客栈掌柜打扮的鲁府管家见到了,却是一言不发。南道城城主依旧微笑,等着这其中所有人全部离去,踱步走出大牢。夕阳已尽数斜下,流光散去,清明再恢复。
大牢犯人不多,轩辕大磐这一对苦命鸳鸯关在一处,其余还有远处一个白发老魁,一个今日中午才关进来的年轻混混。另外还有一位便是身上被戳了三个剑眼的姜战北。进来便是在昏迷,至今还未醒。
轩辕大磐双手背负抱头,笑眯眯道:“裴姑娘,我就说红颜祸水吧。你看鲁府那几个家丁明显是看上你了哦。只怕是回去与老爷一说你的美貌,得给你收进府邸之中当禁脔。”
头戴面纱裴南苇屈膝坐地,佯怒到:“还不是你这个做男人的不行?下了床走还没走两步就给抓大牢里去。自家女人都保不住,装什么大尾巴狼。”
轩辕大磐倒是悠哉,瞥了她一眼,一把拽着裴南苇的腰再给她拽到怀里调笑道:“男人都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不如你去找找那个南道城主?换个机会给咱放出去?”
裴南苇被拉着紧贴轩辕大磐,身子略微有些发烫,抬头望着轩辕大磐怒哼一声道:“你怎么自己不去?不是熟读徽山双休功法?床笫之间男人又不是没有乐趣。”
尴尬抽了抽嘴角。轩辕大磐忽然是感觉带着这娘们出门走江湖是个一顶一的失误。这才走了几天江湖?进了几家客栈,走了几家店铺,这位好学的裴南苇王妃别的不知道学了多少,这些江湖人的黑话倒是学了个十足。
那位南道城城主看这样子也是有些玉面书生,可这龙阳之好,对他来说还是重口味了些。虽然离阳风气如此,当朝坦坦翁据说家中就豢养了数十,当真是好爱好。
心中叹息着日后拌嘴可能再吵不过这个凑在裴南苇耳边,轩辕大磐低声道:“小点声,半夜我带你出狱。这种大牢,老黄带我出去过不知多少次,小问题。咱们半夜还走那个狗洞出城,出去了便是海阔任鱼游。”
裴南苇一手按在轩辕大磐小腹之下那有些蠢蠢欲动的物体,面纱之下脸色更加红润,她轻瞥了一眼轩辕大磐没好气道:“你别又出什么幺蛾子。早知这么惨,还不如城外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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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下,南道城城门即将紧闭,有两人步行而至。皆是江湖人打扮,一人背负断剑一柄,一人牵着马匹,马背之上十三柄古剑分地而垂落。
这等佩剑一看便是气度不凡的江湖人,南道城中倒是很少能见到,走在城门口不免让人高看一眼。
宋念卿微微皱眉,小心翼翼与身侧东越剑池最强的前辈低声道:“那两人也不知是不是藏在此城中,那日一飞不知多远,这一路追寻,若不是赵勾时不时传来情报,怕是早就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