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罡除了手中木马牛,九天之上已尽是空了。抖了抖一身有些破败掉毛的羊皮裘,细细碎削落地,他举起收中那柄由神符与木马牛合起来有些四不像的剑,望着面前身形雄魁的中年汉子,就如他当年武帝城对战那后来名声鹊起的王仙芝。
三尺木马牛,可折天下兵。天下剑折,他自可再起。先见剑道后辈邓太阿,再见六百年前吕祖剑,更是有他李淳罡独在天上一声剑来,天下剑仙剑客之剑有如过江之卿!这江湖,如何不是剑修最好的江湖?
当年在此地气绝的那酆都绿袍儿,也不知在天之魂,可能再见他李淳罡有如刚入天象在广陵江畔踏浪的景色?抬头望天,剑气撕裂到万里晴空的碧蓝之中,似是有那女子,在对他笑。
羊皮裘老头独臂举剑放声大笑道:“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长如夜。愿此地剑道后辈人人可如老夫这般剑开天门!”
一剑起,坠地散落不知多少的剑与碎片自起,同飞于天组成一剑,似那当年木马牛。李淳罡手握半柄木马牛剑柄冲天抬手划过。全身气机顿是一点不留,一剑过,他面色瞬间暗黄,紧握手中的木马牛缓缓落地。
九天碧蓝天幕自此破裂,也不知是开了百丈还是三百丈,淡白色口子之中璀璨金光自其内撒落而出。
王仙芝自退百丈后再退三百丈。一身麻布再是支撑不住,露出他魁梧的上身。还不及感叹,王仙芝微恼抬头,九天之上淡白色裂缝之中,有十余身着道袍的中年道人脚踏祥云而下。有身边麋鹿,笑容和蔼。有那头顶祥云冠,满面正气。还有那道人手托双塔,道袍之下尽显英姿。其余手握桃木有,手握符箓葫芦亦有,妙不可言。
十尊人影大不相同,皆是仙人风采。只是眼神皆是有些迷茫,空洞无神。只有赵黄巢所在,这位一身黄紫道袍的道人开口,一道清气自他口中飘摇而上,直入当头那头顶祥云冠的仙人胸口。
那仙人双眸瞬间灵动,低头俯视下方,淡然斥责道:“罪人轩辕大磐,仙人降世,还不速速自我了断等着转世重来?若我等上仙动手,是欲生不入六道,死不进轮回乎?”
地下广陵王赵毅迫不及待拉开卷轴,画卷之上金光熠熠生辉,九道清气飘摇而上,剩余九尊仙人眸中同时灵动,低头俯视下方,同时淡然斥责道:“罪人轩辕大磐,仙人降世,还不速速自我了断等着转世重来?若我等上仙动手,是欲生不入六道,死不进轮回乎?”
声若惊鸿,浩浩荡荡仙音瞬间传遍剑州大地。龙虎山上痛失桃木剑的一众天师齐齐起身作揖,小道童打扮的赵宣素跪地自天师府中望着其中一位手握桃木仙人痛哭流涕大声道:“师尊,徒儿不孝,不孝啊。龙虎山气运金莲被那徽山恶人抢了去了,师尊做主啊!非是徒儿之过啊!”
赵宣素心此时中已是恨极了那赵黄巢,召诸位飞升先祖下界为何不与他赵宣素说上一声?各位祖师爷若是发现龙虎山气运金莲痛失数株,若是气急不渡他赵宣素飞升,他岂不是白白要再修上一世?
他是龙虎山镇教天师,龙虎山衰败,定皆是他之过!赵黄巢年岁许久,熟悉那多位飞升天师,自己何时想飞升知会一声便是上去了,才不去管他赵宣素!
手握桃木仙人怒目圆瞪,身形周遭仙气掀起天地一阵涟漪。本是被剑气撕裂的万里无云的徽山上空竟是乌云涌动。
斗大雨点自天间坠落,砸的徽山山巅众人面上生疼无比。
仙人手段,一怒天地泣!
“本是碍于徽山龙虎百年交情,给尔自尽机会,不曾想尔竟是如此大逆不道!今日本仙便是诛你神魂!斩徽山百年气运,永世不得超生!”
一言罢,徽山山巅无数仙人同时出手,仙气凝实,道法之音如天雷阵阵,四处雨滴尽数成冰,骇人无比。
轩辕大磐仰头望天,眼望诸天四处仙气纵横,十位天上仙人同时注视之下,整片天地竟是都无他容身之地。便是呼吸都困难的很。
十位仙人怒目圆瞪,他遍体身寒,头颅之上已是有淡白色冰霜凝结,一身天象修为似是都要冻住。
一柄纸伞撑开,徽山唯一算得上是真正的儒生,那位自轩辕大磐豪迈的请江湖诸多高手落座时便岿然不动,自是站在山巅之上的儒生动了。
纸伞不似平常,面上覆盖只是白色宣纸。其内尽数是铁制。顶上倒是尖锐。这是书生亲书写字的纸,怎就这般浪费在奇淫技巧之上了?
他撑伞立于轩辕大磐身后,这位徽山一直以来真正的读书人轻笑道:“老祖宗可曾结束了?”
轩辕大磐全身发凉,头顶被挡住,冰点不再落下,面上寒霜缓缓融化。九天滚落的冰点打在纸伞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好在儒生还用了平日里一向相敬如宾的夫人递上的米粥,前后沾了数层,糊的还算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