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话说出,一直隔岸观火的宁南忧却不禁一愣,心中奇怪起来。他并未想到江梦萝会完将她被下药之事掩盖过去,于此时替他说话。
江呈轶也不知应再说些什么,盯着江梦萝许久,最终无奈道了一句,“若阿萝愿意,臣愿听陛下安排。”
魏帝见此情形不由松了一口气,但心底依然存着对方才江呈轶那般耿直态度的怒意,于是面色依然冷凝着道,“既是如此,便按照朕方才所言。朕今日很是疲惫,都先退下吧。大婚事宜朕便交于皇后亲操。”
他垂下头,疲累的捏了捏鼻梁。
宁南忧被季先之缓缓搀扶着起来,向魏帝行礼尊道,“谢陛下恩典。”
魏帝抬眼见他虚弱不堪,不禁蹙了蹙眉头,转头对一旁听命的孙齐说道,“孙大人这几日便随睿王回府,侍奉左右,直至睿王伤势痊愈再归太医令述职。”
孙齐被唤了名,立即战战兢兢的上前一步,待魏帝说完急忙应道,“臣遵旨。”
他胆颤心惊的跟在宁南忧的身后朝金麟阁外走去。
江呈轶与江梦萝却退至一旁并未急着告退。待到宁南忧一行人离开。江呈轶才再次上前跪地一拜向魏帝陈词。
“陛下,请容许臣暂留于此。”江呈轶缓声说道。
魏帝睁开半眯的眼皱眉道,“江卿还有何话要说?”
江呈轶看了一眼侍于一旁的崔迁。那崔迁便立即懂得了他的意思,便急忙向魏帝行礼道,“陛下,既然江大人令有事禀报,那老奴便先行告退了。”
魏帝盯着江呈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遂即点了点头准许了他。
崔迁便即刻带领着金麟阁所有侍婢从阁内退了出去。
江呈轶待所有人都退出去,崔迁将金麟阁的板门关上后,他才开口说道,“陛下,请恕臣方才失态...但,臣不得不如此。臣在前来金麟阁前便已说服舍妹,此事虽对舍妹不公,但事情即已经发生,臣一族,便只能退让一步。臣妹亦然愿意为大魏退让一步。然,臣深觉,今日之事乃是睿王与淮王暗中谋划成事,否则何来如此巧合之事?臣猜想,睿王作此谋划无非两种目的,第一是想拉拢臣归为淮王一党,第二则是想要令陛下与臣君臣相疑。既是如此,臣只能将计就计,让其以为已达成目的,否则日后,还不知有多少明刀暗剑...只是,时间紧迫,臣未有机会同陛下言说臣的计划,以至于方才殿前失仪,还请陛下降罪!”
他磕头请罪,一字一言诚恳无比。魏帝虽已料到江呈轶之谋策,却不曾想其心思城府已到了这种地步。
江梦萝此时于一旁一言不发,只是跟随江呈轶一同行礼。
魏帝浅叹一声道,“也罢,既是做戏,江卿也不必如此同朕请罪...只是接下来的路,愈发难走,既然令妹因此情境入了睿王府,可令她于睿王身边细细探查夜箜阁底细。对令妹的亏欠,朕会一一补上。即使日后,令妹想要与睿王合离,朕也允许,并定然会为汝妹另寻佳婿。”
他不经意间将想令江梦萝入睿王府中查探夜箜阁之事说出,又做出让步,替江梦萝考虑到了未来。
江呈轶知晓这是魏帝给予江氏的最大补偿,于是也不再言说什么,只是磕头谢恩道,“臣及臣妹谢陛下圣恩,定为陛下鞠躬尽瘁。”
两人行了礼,便一同从金麟阁退出。江呈轶小心翼翼的扶着脚步泛软的江梦萝。城皇后注视着互相搀扶的二人离去,良久叹一口气道,“陛下获此兄妹二人相助,日后定将夺回大统。”
魏帝若有所思的盯着离去的兄妹二人,浅声说道,“那水阁阁主果真不欺朕,这江呈轶当真是麒麟之才,但愿这江氏兄妹不负朕之所望。”
江梦萝与江呈轶踏出了金麟阁,向宣德殿外走去,大殿正堂,宁铮正扶着宁南忧站于殿前,似等着这二人出来。
兄妹俩脸色灰白难看的经过他们的身边,宁铮蹙着眉头唤住了江呈轶,“江太傅。寡人在这里替我儿致歉,令妹之事....寡人亦觉得万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