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站在萧樾的面前紧咬着牙关,即便有些事他是真的很抗拒再提起,此刻却也终是忍不住的问道:“朕很好奇,皇叔你一向自视甚高,究竟是为什么,又凭什么竟会将那个丫头看在了眼里了?是上辈子的后来又发生了一些朕所不知道的事情么?”
按理来说,上辈子武昙是他萧昀明媒正娶的皇后,有了这个正当的名分在先,何况萧樾之所以被他逼到揭竿而起,也是因为他利用武昙设的那个局。在这种情况下,萧樾最后即便是打败了他,最终夺了帝位,他要是不想一开始就被人诟病,坐不稳那个皇位的话——
无论如何,他上位之后的第一件事都必是要杀死武昙的。
否则的话,岂不等于对天下人承认,他确实是因为跟这个侄媳妇有私情才会被萧昀针对的?
一个觊觎侄媳,私行卑劣的人,如何能够坐稳帝位?
在正常的逻辑下,萧樾只要登位,武昙就是必死无疑的!
可就是这么两个看上去完全不该共存也不可以共存的人——
萧昀就觉得自己这一觉睡醒,仿佛是做了一场滑天下之大稽的大梦一样,居然看见他们两个心心相印,纠缠不清了?
萧昀居然会这样质问他,萧樾也觉得这熊孩子是越发的不可理喻了。
他冷笑:“原来上辈子的事陛下也还没忘呢?既是如此,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叫人贻笑大方的废话了。”
他从萧昀脸上移开了视线,就要径直出门。
萧昀却是没让,拦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种不自在的僵硬的表情,鼓足了勇气迎上他的视线:“前尘往事,都如黄粱一梦,皇叔既是都不曾与朕追究到底,那就说明在你心中其实已经是将以前种种都揭过了的。既是如此,便是一切重新来过,武昙……”
这一次萧樾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忍无可忍的出言打断了:“你也会说前尘往事,黄粱一梦。既是梦醒了,便守着你失而复得的皇位,好好的做你的皇帝,那么本王还可以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拘泥于上辈子的旧事,就该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当初你既是已经义无反顾的将她舍弃了,男子汉大丈夫,至少也该敢作敢当,现在再来跟本王提什么旧时名分,岂不可笑?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不要再说那些幼稚可笑的傻话了。你要提前尘往事,也要想想你还有没有脸再到她面前去提。而现在,你扪心自问,你现在跟本王说这样的话,你还想再把她要回去?你又是将她置于何地?当成了是个什么物件了么?你想要舍弃便舍弃,想要赎回就赎回?你要她回去做什么?只为了给你摆着好看,立贞节牌坊么?”
他跟武昙的事,他是不屑于同任何一个外人解释的。
但萧昀这熊孩子今天也确实是把他气得够呛。
他是不明白自己这个大侄子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抽这样的风,当然,也没那个心思去认真的研究这熊孩子的心理。
其实在萧昀刚向他开口要武昙的时候,他是真的没半点脾气,甚至是听了萧昀那番话,还完全的释然了——
这小子太过刚愎自用和异想天开了,根本就不明白,他上辈子和武昙守着一场夫妻的名分长达数年之久,为什么最终也只是同她形同陌路。
因为那个丫头,其实是个再清醒不过的人了,圣旨赐婚,那个名分她虽抗拒不了,她却守得住自己的心。
要论心肠冷硬,比起武昙来,萧樾自己其实都自叹不如的。
那个丫头,无论前世今生,都是一样的,也许打从骨子里,她本就不认同什么那女情爱,并且对此嗤之以鼻。她想要泰康安稳,可以得过且过、委曲求全,却永远别指望她会先主动奉出真心,去往男人的心里争个一席之地。
即便是现在,萧樾自认为自己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板上钉钉,事实上他心里都没有足够的自信,这丫头是真的全心全意,将他给放在心里了的。
她对他,也许多少有些感情在,可更多的——
只怕还是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