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睁眼说瞎话，凌央都能毫无负担地扯，可现在她情绪低落，就讲了这么两三句，居然有些愧疚了。
萧灭灭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家伙，更非涉世未深的孩童，凭凌央这几句不入流的挑拨，是不可能马上跟她达成共识的。
但他确实表现出了一点让步，那就是没有拒绝她的猫。
“我们旁支的事，你少管。”萧灭灭就差把送客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跟凌央讲了这一句话而已，已经看了三回门口。
凌央倒是想不管的，奈何旁支要登什么高她不知道，就是天天指着八六一打，能不糟心吗？她同样也不想来找萧灭灭，但萧净很明显不想任何人打听旁支的事，这份家丑他不理会之余也不想旁人插手。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扯着共情的幌子让萧灭灭成为和她一样的受害者。
“那你查实了之后马上告诉我。”凌央不太放心。
“我没答应帮你查。”萧灭灭颇不耐烦。
“你也没说不答应，就算答应了，我谢谢您。”凌央拍了一下对方的办公桌，跟蛋黄告了个别，扯起背包就走。
她要萧灭灭查实的，是董孝莲刚才告诉自己的消息洛安邦的养女之一洛雪，沙姜口中的雪姑姑，在加入基地前把这个名字换成了纪一雪。
这并非什么猜不到的发展，只不过太好猜了，又是董孝莲来告诉自己的，凌央反而有些质疑。说到底她骨子里对董朝的不信任完全没有因为岁月而削弱，更不会因为董朝身死而消减，对他女儿亦是如此。
董孝莲能让自己信服的部分只有这个人对蒋迫的感情，所以把继续找人的事项委托给她，凌央还是放心的。
就算不放心也别无他法，凌央知道现在不是哭天抢地指责上天夺爱的时候，但到底要怎么锤爆老天爷的头，她心里其实没底。
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坚韧的天选之子，也没有电影里小说中那些主角的耐心和毅力，她只是比较倔，不想死。
起初是因为全家就剩她一个了，老天想把她一块带走吗？没门，偏不。
后来，于她来说像是希望一般的洛安邦也离开了，董朝甚至说【你就当他死了吧】。这句话对小凌央的冲击性是极大的，她发现爱护自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再到如今，重新爬出巨坑的自己又再次掉进了同一个深渊，谁说与天斗其乐无穷呢？她甚至都要开始相信真的有天煞孤星这种命格了。
如果这一趟不成功，凌央打算放过夏国的其他人，自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万俟皇陵好像就不错，那里有个活了很久的死人，而凌央则是个已经死了的活人。
“唉呀，变悲观了呢。”她站在基地的走廊仰头叹了一句，不得不承认提议创建特殊小队的那个人真有远见，虽然董孝莲刚才说了，那个人是董朝。
凌央亏得情绪低落，在基地女神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才能保持安安静静，不反驳也不插嘴，否则就对方所说的言论，搁平时她该跳脚八百回了。
如果八六一真的是董朝组建的，那也只能是为了方便他们被一网打尽，就像这次一样。
“哼。”凌央拐进后勤部最里头的医院，一路上跟好几个人交换了或平静或不耐烦的问候与关心，然后又再一次不得不赞同，至少八六一的存在给了她一个十分有益的成长环境。
她只不过离开这群家伙十几个小时，就已经避免不了地开始自言自语，怨天怨地，一会儿积极向上，一会儿我命由我不由天，一会儿又开始颓废消沉。
少则三年，多则十年，要是洛安邦真的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自凌央认识他的那一年算起，其实已经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