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在崩溃的边缘强忍,他本以为自己这种干大事的性格,应该是很坚韧很顽固的。可是祁成仅仅花了十分钟就让他的神经崩成了一条细丝线,对方还在不停地挑拨。
李锡再一次被裹在桎梏之中,方寸不移,还挺有耐性的。祁成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反正他走了那么久的路,也有点累了。
他的眼镜被火焰烧出的蒸汽捂出了一层雾,干脆就摘了下来。
祁成之前读书的时候,其实一直都戴着眼镜,不分场合。但进了基地上了前线之后,甩飞了好几副,便养成了平常不戴的习惯,反正他是个远视,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
他慢条斯理地收着眼镜,然后抬起头来,朝李锡轻轻啧了一声,叹了口气,“热死了,换下一个知识点吧。”
“别——”李锡刚反射性地抗拒出声,就被一根尖锐的冰箭直指喉咙,吓得他恨不得把说出来的那个字都吞回去。
“你大概也知道我,顶着学霸的名号,在基地混了许久,招了不少仇恨吧?”祁成手里的火纵编织都去掉了,只余一个冰箭对着李锡,但是后者就是不敢怠慢地一动不动。
“是。”李锡小心翼翼地回答,又突然开始后怕,忙不迭补了一句,“我没有,我从不这么想。”
祁成跟李锡都是五阶,作为同期生训练时,吃住都在一块。祁成当时跟萧灭灭还有李天美三人,并称基地一五年的三大明星新生,李锡不可能不认识。
“我过后也认真反省了一下,为什么别人不喜欢我?啊,原来是因为我那会儿确实挺卖弄的。”祁成很无奈地笑了笑,刚入基地那会,他确实把在学校的处事习惯带了过去。
可惜基地跟学校是两回事,同学们会迁就他是因为祁成聪明,成绩好,而基地不讲究这个,他爱显摆的,恰恰是其他队员看不起的。
“不过我后来努力了一下,改善了不少,我现在可是我们队的社交代表。”这句话倒不是吹的,八六一也就数他能跟别人多交涉了。
祁成继续说,李锡继续听,一点也不敢质疑,对方为什么现在要跟自己聊他的过去。
“但,是。”祁成自己来了个转折,扯了扯嘴角,“我显摆的毛病,没改。”
他站了起来,开始用水引编织制造新一轮困局。水这东西没有攻击性,不够威胁,不过刚好,祁成能够利用它们造成毫无损伤的痛楚。
“咳咳,继续啊。金属锡,对水稳定,不溶于水,但是,溶于强酸。”他一本正经地说完,举手哗啦一下倒了李锡一头的水。
李锡一个男的,本身淋一下水并不害怕,让人瘆得慌的其实是祁成的话,说完强酸就往人脸上泼水,任谁都会吓一大跳。
“求你放过我吧。”李锡颤抖着求饶,他寻思着自己也没干什么特别坏的事,只不过就是坑了八六一一次罢了,这帮人这么记仇的吗?
“还没给你整零下十三点二度呢,急什么,到时候就算我不放你,你也会从我手心”祁成抬手把掌心打开,冲着无风的夜色吹了口气,“呼,灰飞。”
“别别别,祁成,祁长官,是我错了,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一回。”李锡的话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因为祁成逗他的频率放缓了些。
祁成摇了摇头,把双手垂下,揣进兜里,脑内却没有停下针对李锡的编织。在往对方胳膊上印霜花缠冰链的过程之后,又换了个花样,给李锡建了一个冰雪牢槛。
他有些乏了,打了个呵欠,懒懒地回应了李锡的讨饶,“我,从小就娇生惯养,一点也没养成宽宏大量的品格,所以从来就是有仇必报,锱铢必较。在我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原谅两个字,最多也就是,算了。”
“那你就,当我是道数学题,算了吧。”李锡赶紧顺杆爬了爬。
祁成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我欣赏你的幽默和乐观,但是我队里已经有五道数学题了,你排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