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自暗道回了书斋,又从书斋回了东厢房,换了衣物,才来到襄阳守城将军夏天罗所住的地方。
结果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他一早就让孙太守通知各位都尉过来,怎么他去西厢房折腾了一趟,还在暗道里迷得差点出不来,回了东厢换了衣服才过来,来回耽误了一俩时辰——来之前他还想着自己耽误太久该如何致歉,完了屋子里除了夏天罗,压根没人。
夏天罗躺在侧榻上休息,面色依旧发青,看着病歪歪的。常歌的计划里,还想交给他个颇为关紧的任务,看这样子,夏天罗怕是下床都难。
堂上穿堂风刮得冻人,常歌抬脚迈进屋子:“孙太守他们是等不了先走了,还是压根没来啊?”
夏天罗见他进来,挣扎着起了身子:“将军,请恕无法全礼之罪。”
常歌素来不是个在乎礼节的人,摆手让他放松。侍从上座,常歌将座椅位置朝夏天罗挪得近了些,与他一番耳语,谈完了自己的想法。
夏天罗听完,摇头连叹此计过险,常歌朝他一笑:“我当然知道此计过险,所以此计需要一飞将,将军出山,此计必成,但眼下……”
夏天罗眼神一黯,目光下移,望见了空荡荡的裤腿,苦笑道:“我伤的太不是时候。”
常歌宽慰道:“伤病也非你所愿。谋划既出,不知楚军守将当中,可有能担当此任之士?”
夏天罗侧头沉思:“楚军当中,暂时没有。但——”
他还未说完,外面一阵吵嚷,接着大门哐一声被人踹开,楚国散骑常侍陆阵云大跨步走了进来,抬手就将手里的剑撂桌上,咕咕嘟嘟一口闷了好大一盏茶,这才猛拍桌子道:“混账!”
襄阳北部都尉刘肃清紧跟着走了进来。
刘肃清,一看就是军营中最多的那种将士——掐尖子他排不上,说拖后腿他也排不上,平平庸庸得过且过,出风头规劝将领的事情,他更是从来不会做。
于是他进来便立在最末端,距离风暴中心越远越好。
孙太守倒是个不怕麻烦的,还躺在担架上呢,忙不迭安慰陆阵云。一来二去,常歌从他俩对话里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们折腾一俩时辰,这时候才赶来,全因为襄阳西部都尉李守义。
他还记着常歌破城、亲兄身亡之仇,说什么也不肯来让常歌部署攻防工作,孙太守劝不动他打不过他,没想到把陆阵云抬出来,都拗不过他。
简直犟得像头驴。
常歌倒是没计较:“不来便不来吧。都聚在此处也不好,是该留个人守大门。李都尉那边,我让幼清去带话。”
他朝门外喊了两声,幼清嗖地从房檐上飞了下来,常歌与他耳语几句,幼清飞速去了。
几个人正合议着,忽然一令兵来报:“不好了!魏军……魏军忽然投石,要……要强行攻城!”
常歌掐着指尖估算了一把,这距离上一战还不足十日的距离,还不够长安援军来驰援。
他还未算完,另一令兵飞身跃了进来,神色大乱:“魏军有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