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今天出府还有其他事,不想在这边浪费太多时间。

    她翻脸如翻书,顷刻之间,面上堆满笑容,亲切地上前,挽住钟莹的手,言笑宴宴。

    “钟家姐姐,这夜光杯我早就看上了,先前让我朋友来买过,不信你问老板。东家的,是有这回事吧?”

    她脚尖在地上,轻踢了陶阳一下,陶阳敢怒不敢言,闷声应道:“是有此事。”

    时月微蹙眉头,一脸为难,眼神单纯无辜,可怜兮兮地哀求道:“钟姐姐,明日就是长公主驸马的生辰了,宁远哥指明想要这个夜光杯,你就当做做善事,看在公主和驸马的面子上,将这夜光杯让给我,好不好嘛。”

    她这转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戏路一套一套的,钟莹和那姑娘都有些错愕不及,良久二人对视一眼,那姑娘迟疑道:“这夜光杯也是我打算给祖父的生辰贺礼,要不我问问四叔,能不能让出来。”

    这怎么还多出来个四叔了,时月勉强压制下不耐烦,面上保持着乖巧的笑:“行,那劳烦这位……不知姐姐贵姓?”

    “在下霍睿。”她下意识还是男子的介绍方式,随即意识过来,有些赧色,“霍蕊。”

    姓霍?

    时月刚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一侧通往内室的帘子已经被人掀起来,掀帘的手指修长干净,莹白如玉,但无端给人很有力的感觉,每处曲起的关节都似酝酿着无尽的力道。

    这还没入冬呢,室内的温度,陡然降到了冰点以下。

    走出的男子长身玉立,双手笼袖,眼眸低垂着,露出侧脸完美的线条。

    这样的容貌和压迫感,大郁不做第二人想了。

    林昕结结巴巴道:“霍,霍国舅。”

    时月比她反应更快,说时迟那时快,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其他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时月故技重施,膝行向前,趴在霍国舅脚边,嚎啕大哭:

    “国舅爷饶命啊!是时月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来是国舅爷大驾光临!惊扰了国舅爷!国舅爷大人有大量,大慈大悲,佛光普照,千万不要跟我一个无知妇孺计较!我日后一定早晚两柱香,日夜为国舅爷诵经祈福,祈祷您老人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霍国舅的眼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起来。”

    她哭得梨花带雨,涕泪纵横,眼中含着两泡热泪,颤颤巍巍看向高高在上的人:“国舅爷您不原谅我,我不敢起来……”开玩笑,她刚刚那样说他侄女,此刻哪敢放松。倒不是怕他要了命,但只要这男人派人去王府传句话,她那个趋炎附势的爹,铁定是关足她禁闭。

    霍权觉得自己还是女人见得少了,才会不断被她刷新下限。

    他在内屋,外面的动静那么大,他想不听,根本做不到,魔音贯脑,一直往他耳朵里钻。

    要不是到时辰该走了,他实在是不愿露面,近距离地承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