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穿来之前,叶星冉从来不讲什么迷信,自然也从未见过高僧讲经。可当她亲眼看到本寂闭着眼睛坐在蒲团上,右手结降魔印,对经文释义信手拈来随口讲就的样子时,却不免生出一丝向往和犹豫。
四周僧人身穿红袍,面前摆着蜡烛和经书,偌大的讲经堂,除了本寂不算大的讲经声以外,落针可闻。
“小和尚,你觉得本寂是个怎样的人?”
小和尚朴实的眼神中透露着惶恐,拿着扫帚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小僧不敢妄言佛子。佛子通透灵慧,是有大智慧的。”
她见过本寂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诳语说起来不打草稿,无论用哪条标准衡量,实在算不得是个正经的和尚,这小和尚和她见的本寂,当真是同一个人吗。
她本想直接来找本寂问问清楚,可在讲经堂前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女施主,久等久等。嗓子可好些了?”本寂讲经出来,整个人神采飞扬,向叶星冉一伸手,“贫僧请施主吃斋饭。”
本寂口中的斋饭实在算不得是正经斋饭,叶星冉就着米饭,已然吃了一盘子红烧肉,香得几乎忘记来这的本意,直到本寂旁敲侧击地提起,叶星冉才一拍脑袋,下午的那种反胃与恶心一瞬间涌上喉咙。
叶星冉放下碗筷,直直盯着本寂。
“我今日亲眼看到沈观和慕容青云对决比试,沈观竟要杀了他,甚至当场砍下了他的左臂,我看得真真切切,不会有假。沈观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好要杀人?”叶星冉将手帕紧紧捏在手里,期待着本寂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
本寂垂下眼睛,却是默认了叶星冉的说法。
叶星冉一颗心渐渐沉下去,本寂的反应无疑在她脸上打了大大的一个巴掌——她的同情她的心软全部都是假的,沈观还是书中的那个沈观,狠辣凶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为什么?慕容青云可是做错了什么?”叶星冉继续追问,这事本寂肯定早有了解,甚至说不定是幕后出谋划策的人,“聂标指使人在比武中下毒,你们设计揭露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对慕容青云下这样狠的毒手?”
“确实,慕容青云没有做错什么,他不过只是京城中几位大人手握权力,搅动风云的棋子罢了。”本寂不咸不淡地回答。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叶星冉今日来找他的心中所想,早在这场对决开始前一个月,他们已经商议好了今日决断,每一步都刚好踩在这盘棋局中,从未脱离过他们的掌控。可其中实施步骤,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他幽幽叹了口气,“施主,一人得到不过知命,众生得道才是大道。大道无形,普渡众生。”
叶星冉一时呆住,本寂和尚说的话对她来说有些过于高深,可现在承认听不懂,实在有些尴尬。
本寂一眼看穿叶星冉的茫然,也放在碗筷站了起来:“文武状元已经选出,他们此时已在宫中,我正好要进宫一趟,可将你悄悄带入。”
“施主,或许那里,能带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