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虚当然不会过去。他没说话,站那儿一动不动。
等候许久,秦无挟紧抿起了唇,骤然咬着牙叫道:“季青虚!”
“……你,过来。”后半句倒是气势逐渐变小,尾音听上去甚至,还带了些委屈。
对方这副样子莫名叫季青虚想起,多年前在为弥山那次,他换马甲换得累,便把男主砍晕,自个儿跑了。隔了两天回来后,缩在屋子角落的小秦无挟拿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他,嘴一瘪:“你为何要离开我……”
秦无挟:“你为何要走。”
两道声音骤然重合,季青虚猛地晃过神来,定了定,开口:“我为何不走。”
秦无挟抢声:“你说了你再也不走的!”他声音复又再次低了下去,带着快要坚持不住的颤意,“你分明,答应过我的……”
季青虚对其反应十分莫名,被噎了声,咳道:“……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照顾的小崽子,照顾着照顾着结果照顾到同一张床上,隔谁身上,谁不赶紧麻溜儿跑啊!
“你又骗我……”
“你为何,又骗我……”
对方不断喃喃说着,重复着。又是当年那种熟悉的感觉,叫季青虚渐渐听得有些心惊肉跳。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正说着,对方忽地神色一变,蓦地抬起头,“你是我抓回来的犯人,阶下囚,你能跑到哪儿去……”他仿佛自己在自己吃定心丸一般,不断自我安慰和暗示着。
又来了,又来了。季青虚很不爽:“你是不是一说不过我,就要开始进行人格侮辱?”
“我,为何要辱你?”
他颤着声,“我们……都已经成亲了。”
太子侧头看来,虽不动声色,也没多大反应,季青虚也知道这目光定不可能是嘲讽,或者别的恶意的情绪。但他还是被看得愈发窘迫,浑身僵硬,如同被钉在当地。
——他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件事自经历过后,在他这里,他就一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跑出来了,只要周围人都不说,他就再也没有想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如今,仿若又把他心里最不愿正视的隐蔽,给生生挑了出来。
于是,季青虚仿如顿时受了刺激。他垂落纤密眼睑,咬着牙:“秦无挟,你能不能看清楚,不要总活在自己的想法之中?”
“你稍微……体谅一下我的感受,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回来……”秦无挟倒是回答得利索,但这话能把季青虚气死。
“你过去明明总允着我,不是吗?”他脚下黑雾愈加浓烈,随着主人情绪暴躁地翻腾着。“你到我这里来,你不要,和这人站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