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巨大的湖泊群落星罗散布在吴楚交界的大地上,太祖皇帝凭着鄱阳湖一役统一江南,再往前就是赤壁…长江天险,行船也觉得壮阔。
少侠在船上简直是如履平地,一遍喝酒,一边邀同乘的汉子唱歌。船夫亦是感叹这么悠然简直不像个北方人,殊不知他从金陵坐到华阳,该晕的早晕过了。
等回去的时候,正好去岳阳看看…少侠盘算得很明白。从金陵到这,怎么也算由吴入楚,他的想象力很丰富,到了孝感独自骑马赶路的时候,脑子里也会过一出“英雄三十年河东大仇得报”的戏码,噗嗤一声乐出来,然后又想到一些其他的事。
南方最好的一点就是水多且暖,可不像在北方黄沙里疾行,少侠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生怕唐突了云梦的师姐师妹们。他从没来过云梦,亦不知如何进入才显得不失礼貌,请驻派弟子前去告知七七师姐后,就站在门外耐心等。
……
“呸,小白脸。”
天下哪都有势利眼,可巧这就遇上一个——一身绫罗的二世祖呼朋引伴,看着这修长朴素的青年站在云梦门前,啐了一口。
少侠左看看右看看,难以置信居然是在说自己,他给了这胖公子一个不能理解又欲言又止的眼神,也没计较,就当是夸自己帅了。
对方大概是欺负穷人家孩子成瘾的类型,看少侠弱冠之年,脸上写满了没钱二字,只当他敢怒不敢言:“饿死鬼等老婆呢?多大的本事呀,云梦的女的跟你么?”
“我等谁关你屁事?”
云梦怎么也说是造福一方的医者,这话就有点恶心到少侠了:“你本事比肚子还大,也没见谁跟你呀?”
对方身后的跟班想笑又不敢——这胖公子早娶了一票妻妾,此时恨不能掏出来展示,还被这杨树似的小子嘲笑了身形。又见云梦驻派弟子不在,示意左右上前把他摁过来,要亲手给他两巴掌。
这不纯傻么?两招下来少侠一手薅着一个跟班的领子,把他俩的头狠狠撞在一起,又大笑着往前走。那脑满肠肥的公子听着这爽朗的笑声有点怕,又强要面子不肯跑。
“生气了?来,往这打…”少侠逼近这二世祖面前仔细看:这人一身绸缎腰间还佩玉,脸上变颜变色。干脆指指自己的头,但是对方见他满不在乎,身手又好,反而不敢打了。
少侠本打算拦下他一击然后还个如雷贯耳的巴掌回去,没想到这怂货居然不动弹,只能索然无味地嘲笑:“行了,滚吧…你那胆子比裸子还小——是这么说的吧?”
这回敢怒不敢言的成了这个蠢货了,少侠看着这人带着跟班逃开,乐不可支。一回头却看见七七带着沁湖和那刚去通传的弟子站在门口笑,他只得双手捂脸假装没这事,随她们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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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
翠微居外的泉水大概是江南地区最清澈的所在了。少侠让女孩们听到了自己骂人,面红耳赤,声称一路上风尘仆仆要清洗,直接把自己扔进汤泉,午后才恋恋不舍地爬出来。拎着小桶去微澜居寻她们时,发现七七似乎被某位师叔叫走了,只剩沁湖一个在等他。
“我的天啊,汤泉也太棒了…你入门的时候,师父会让你在那泡一会吗?”
“嗯?云梦弟子有专用的汤泉,随时都可以泡…”沁湖莫名其妙,不知道少侠为什么这么问。
一想到小时候入门试剑跳进龙渊里,少侠就感觉浑身一激灵。环顾四周,云梦周围没有什么高山,更没有雾凇沆砀的森林,明明是冬天,这还是很温暖。
微澜居坐落在一片碧蓝的水域,木桥外有不知名的花树,一丛一丛的银白花朵映在池中,云卷云舒。往来的弟子们都着青白两色的衣裳,提着灯飘然而行,真仿佛天帝座下,太虚仙境一般。
云梦?瑶台!少侠在心里感叹,果然把沁湖送到这是对的,从前方思明还要自己带一个小男孩回华山交给高师姐——如今那孩子还在穿自己的旧校服…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