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听她这么说,就问道:
“从前你经常遇到其他门派的仙友吗?”
阿月点头:
“是呀,我们这里经常会有门派的仙师过来,我的法术还是跟一位仙师学的呢。”
说完这句话,她走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碗,又舀水刷了刷:
“我们这里的人,世世代代在昆仑山外围采低等的药草。其实看着那些仙师一个个那么厉害,我们都很羡慕的,可是……”
阿月叹了口气:
“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能摆脱现在处境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读书考功名、要么进入门派。但我们都没有钱,又是最普通的百姓。请不起教书先生,门派也看不上我们。”
一字一句,
都是无奈。
余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他只能安抚道:
“其实凡间的修仙门派也没什么厉害的,他们修习了法术,顶多也就算是个武功高强的凡人。以凡人的根骨,数万万人中能出一个飞升的真君元君都是多的。再说……”
余泽顿了一会儿,又轻笑:
“因为受到天道克制,进入修仙门派之后就几乎与凡间隔离,再也不理凡间事。你就算掌握了一身法术,只要对凡人动手,就会道德亏损、身体遭受严重的反噬。”
从未听过别人讲这些事情的阿月有些吃惊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那些仙师既然有法术,为什么不去抗击蓟北。”
余泽点头:
“而且修士一旦成了门派中人,凡界的国家对他们来说就什么也不算了,哪怕是生他养他的土地……”
说到这里,他也有一些自嘲:
“其实凡人们并不需要他们的守护。妖物邪祟大多只在凡界边缘灵力充沛处居住,中原大地上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大妖厉鬼,一旦出了也是天界和幽冥府管。所以现在这些修士上不了战场、入不了朝堂、护不了凡人,所修所学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罢了。”
但听到他这番话,阿月却说道:
“可那也是前程啊,我现在连吃的穿的都发愁,自己有前程已经很不错了,还谈什么战场朝堂的。”
余泽微微一怔。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卑劣感,在一个贫苦的孩子面前站着说话不腰疼地谈什么三界大事、什么胸襟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