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瓷器坏了都能修补吗?”白美溪听到两位技术人员的话之后兴奋不已,她想到大舅母家有个汝窑的盘子缺了一块,如果能修补好的话,它以后的价值绝对可以升高百倍。
之前她就想找地方把那块坏掉的瓷器修好,如今有两位专家坐在这里,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瓷器,如果是家里的大碗,或者是瓷缸都是比较好修补的,最难的是盘子,盘子太薄,又没有支点能够受力,在修补的过程中非常容易造成二次破损。”
“就是啊,我们厂生产的瓷器之前就因为胎太薄,破损率过高被上面点名批评后,厂里想办法修复过,可效果都不理想。”
两位技术人员给出了最专业的分析,修复瓷器跟修复普通的大碗不同,要求更加精细,甚至要制造出跟原本瓷器相近的材料进行修补,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就算他们是研究人员,也没有那么多的经费去研究那些修复材料。
目前他们所做的都是些物美价廉的现代瓷器,暂时没有精力去修复一些旧物。
白美溪脸上的神色立刻暗淡下去,她要修补的恰恰是最难修补的盘子,还是花色繁杂的汝窑,这件事在现代社会中,都是难度极高的古董修复,不少专家花上十几年的时间,才可能将一件汝窑完全复原。
在这个年代,既缺少经费,又缺少工具,修复难度可想而知。
“其实我想修补的就是一个盘子,家里有个盘子挺好看的,就是缺了一个角,我觉得可惜,总想把那个角修补上。”
白美溪轻叹了一口气,大致形容了一下那个盘子的样式和缺损程度,两位技术人员果然面露难色,越是精细的东西越难修补。
白美溪说的那个盘子很多人家都有,都是之前打到地主的时候分到的,有些还很有艺术价值,也是最难修补的一种。
“要是不行就算了,我也是随便问问。”白美溪不想为难别人,这种汝窑的盘子在这个时代并不值钱,就算她大舅母家的盘子修不好,她也肯定能从别的地方收到,一定还有不少完整的瓷器保存下来。
“你也别太失望,像你说的这种盘子也不是不能修复,可需要很高的技术,我们厂里有位老师傅就有这样的手艺,他的祖上以前是在宫廷里做事的,专门制作官窑,很多手艺都是不外传的,要是他肯出手,什么样的瓷器都能修复。”
两个工作人员提起了一位姓许的老师傅,这位老师傅的脾气十分古怪,而且从来不收徒弟,工厂里每次有东西让他修补,他就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一个人鼓捣,谁也不让看。
厂长为了这件事没少说他,觉得他在藏私,没有集体意识,让他把自己的技术交出来传授给工厂里的年轻人。
可许师傅坚持说自己在祖先面前发过毒誓,绝对不能把这件事传给家族以外的人,否则的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还得绝子绝孙。
厂长软硬兼施,不管是开除他,给他八级工的工资也没用,许师傅宁可饿死,也不改变自己的原则。
厂长没有办法又惜才,批评了许师傅几次之后,还是把他留在了极为重要的位置上,让他负责瓷器的修补和工厂里的生产技术,连他们这些从业多年的技术员,有的时候还要听从他的指导。
“这位许师傅这么厉害吗?”白美溪的心里一下子燃起了希望,觉得这位许师傅简直是一个世外高人。
“当然厉害,许师傅的手艺惊人,很多破碎的瓷器经过他的手之后,都能跟新的一样光彩照人,根本看不出一丝修复的裂痕。我亲眼看到他将一个碎成五六块的茶壶重新拼接到了一起,每天拿着那个壶喝水,没有一丝影响。”
姓梁的技术员是许师傅的粉丝,一直都想拜他为师,可许师傅无路如何都不答应,说他没有机缘,就算进了师门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不用白白浪费这番力气。
白美溪点点头,觉得这个许师傅很有原则,越是能够传世的手艺越不能轻易收徒,否则的话人人都觉得这个机会得来容易,反而不会珍惜,徒儿多而不精,还不如没有,好多手艺都是因为传承人太过贫庸而失传了。
“谢谢两位大哥,你们方便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等我从部队探亲回来,我把瓷盘带过去,让许师傅看一下。”
白美溪拿出纸笔准备记下两位师傅的联络方式,可那两个人谁也没接纸笔,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白美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