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个废物,包括你父亲。”
滴答滴答的水滴跌落着,让潮湿腐臭的根窖显得格外安静。看不见的音符在空中缓缓流淌着,一个不漏地全都流进了帕帕茜耳朵,其他人根本无法听见半个字。
帕帕茜粉红的头发乱糟糟的,左眼珠上蒙着一层白色的膜,右眼呆呆望着根窖外,听到这话浑身颤了颤。
“你们绿族完了,所有人包括你都得死。”声音幸灾乐祸地说道。
“啊——”帕帕茜发出了崩溃的嚎叫,让根窖外又是一阵小声的议论,“我能怎么办?可我又能怎么办!”
“或许我能够帮助你。”
“帮我?咯咯咯——”帕帕茜安静下来,自嘲地笑起来,“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有实力,但是没有一副躯体可以施展。”
“你想要我。”帕帕茜浑身一震,低声自语,“我,我会死吗?”
一阵沉默,声音没有否定或者肯定。
帕帕茜站起来走到根窖门口,透过根须盘绕的栅栏往外看。天色从黎明已经变得透亮,到处都是垂头丧气的族人。
撤退的士兵是在黎明的时候回来的,空气中弥漫着女人偷偷的哭声。仗打败了,所有人都是个死。今天黎明的云层被染成玫瑰的金色,母亲说她黎明就会回来——
那个时候虽然很小,但帕帕茜心中知道,而且不曾给任何人透露过,母亲是为了保护他们撤离才留下的。她的话自己永远都记得,而且从来没有忘记过:
这个世界总有你舍命要去保护的人,只有这样,世界才有意义。
母亲啊,我从来没忘记过。
帕帕茜看着绝望的族人们,心中暗暗有了决定。就让自己来替母亲完成她的使命吧,就让自己这个人们嘴中的疯子和怪物来拯救他们吧。
“需要我怎么做?”她静静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根窖。
“什么都不用做,放开神魂,不要抵抗。”声音明显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有个条件。”帕帕茜认真地说,“帮族人打赢这一仗——”
她停顿了一下,举起手抚摸着左眼的可怕疤痕,脸上浮现出复杂的仇恨,“然后杀了红族的第一神使,那个混蛋。”
一张粉红色的卡片从帕帕茜怀中挣扎着跳了出来,在卡片左下角有一行水印小字:洛伦茨分院监制。
粉色的光晕从卡片上折射出来,直直照在帕帕茜身上,让她神色痛苦地皱起眉头。少女的虚影一闪而过,挤入了帕帕茜的身体。
啊——
帕帕茜不由自主地发出声痛苦的呻吟。她的灵魂挤进来了个东西,然后一点点蚕食着自己,仿佛身体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