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裸露在外的背脊上,一道鞭痕自肩颈后蔓延至腰身,极为可怖。祁衍之指尖微颤,攥着棉被一点点下拉,直到看到这鞭痕的全貌。
昨日那太监的长鞭是打马的鞭子,甩在琼华身上,怎么会不可怖?
身娇皮嫩的公主,受了这鞭子,又如何能不痛。
昨晚琼华的身上一直不断的渗血,从那处小院逃亡长亭时,后背的血,更是断断续续滴了一路。
那样的痛苦,她竟硬生生挨了下来,不曾道过半句疼。
昨夜的祁衍之,将她抵在身下地砖之上,眼见她眉眼尽是痛楚,只以为她是抗拒自己,全然不知她背上的鞭伤有多么的痛。
他抬手抚过琼华背脊鞭伤处,原本温暖的指腹,被此处凉透的血痂染的泛着微冷。
祁衍之指尖颤抖,落荒而逃,仓皇出了殿内。
他出了殿门后,背脊僵硬的靠在门扉上,脚下虚浮,颓唐跌在门槛下。
不远处当值的宫人瞧见这场景,个个垂着首,不敢抬头。
祁衍之双手撑着额头,眉眼间情绪弥漫。
后悔吗?
当然。
其实在看到鞭痕前,他就是后悔了的,只是这份后悔,更多的是恨自己行事过于暴虐,未曾尽心怜惜。
而在瞧见鞭痕后,祁衍之的悔意,更多的愧悔。
既悔恨,又羞愧。
他恨自己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暴虐阴冷,丝毫不顾情意。
明明,他想要好好待她的,为什么一切总是事与愿违。
祁衍之苦笑,心头的情绪酸涩难言。他双臂撑着身后的门槛起身,吩咐内侍备马,之后打马离开了皇宫,往京郊而去。
与此同时,京城公主府内。
琼华旧日寝房的床榻下,乍然响起一阵动静。
今日一早,公主府留守的守卫便都撤了回去。
原本在祁衍之送走妍儿之时,就曾想过将守卫悉数撤走,最终决定继续留下守卫,也只是为了诈出暗中和琼华合谋之人是谁。
祁衍之此前得知宋津言没死后,心中便一直担忧琼华会和他接应上,原本怀疑的暗中之人,也是宋津言,直到见到江引后,他才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