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信王与太后鲁氏有私情,这事并非什么无人可知的秘密。
鲁氏出身书香门第,她为帝师鲁定平嫡孙女。鲁太师是两朝老臣,太上太皇在世之时他便教过先帝,也教过先帝的其他兄弟,同样教过先帝最小的兄弟信王陆涟青。
信王本是太上太皇老来子,他少年时,前面的兄长皆已成年,并不需要再听鲁太师授课。而那时候鲁氏与信王年纪相当,二者相识便是透过鲁太师。
直至谈婚论嫁的年纪,先帝一朝登基,一道圣旨把鲁氏收进了后宫。
鲁氏刚入宫那会儿,背地里指指点点多不胜数,只不过她不得宠,品阶也低,放在后宫宛若海中鱼,不多时被拍回浪里,就再也无人记起。
后来先帝死了,内廷大乱,各宫争得头破血流你死多活,远赴封地的陆涟青又杀了回来,推翻了所有人的小算盘,尊她为太后,扶其子为帝,人们才重新想起这件事。
然而这时候的指指点点再不敢明目张胆,有些忌讳才算真真正正成了忌讳。
温浓木着脸听完墙角,也终于被正在八卦的宫人们发现了。嘴碎的宫人一轰而散,温浓还留在原地,直到路过的李司制叫住她:“你怎么回来了?”
温浓收拾思绪,弯眉一笑:“我就是休养两日,病好了就回来了。”
李司制当然没听信容从说她病倒的鬼话,如今宫里谁不知道温浓在妙观斋大出风头,被信王破格提为女史的事?只不过彼此心照不宣,也没必要去深入探究罢:“最近事多,织染署我忙不过来,你回来帮忙也好。”
李司制确实忙,尚事监出了大变故,她多多少少受了牵连。好在李司制一向把自己拎得很清,这次的事牵涉不深,织染署倒不曾受太大影响,其他司署的人可就不好说。
两人边走边聊几句琐碎,恰好路经水染房,思及被她从这里带出去的杨眉如今也不知躲到哪处,温浓心念转动:“听说小容公公在妙观斋救人立功,受到太后娘娘的褒赏,免他种种往日之过。”
“他命好,总有愿意保他的人。”李司制冷笑。
自从那夜在妙观斋当面向容从讨要容欢的性命,李司制就没再对温浓遮掩她对容欢的厌憎之意。倒不是她有多信任温浓,只不过是把话说开了,没必要再装模作样遮遮掩掩。
温浓暗叹这位也是性情中人:“他在太后娘娘跟前一向得宠,如今尚事监琐事未断,你莫与他纠扯为好。”
如未记错,日后陆涟青整顿尚事监,空置的主事之位将会交给容从,这意味着内廷彻底沦入太后掌心。但见太后对容欢的宽纵程度,李司制若还紧咬容欢不放,只怕讨不得任何好处。
李司制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眸色沉沉昏不见光。
温浓兜了个圈子,终于把话题转回来:“话说起来,那日经你提点,我在水染房捞回一个名唤杨眉的小姑娘,不知李司制可还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