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珉的爹是位守备,五品高官,夏清斋的父亲是位把总,仅仅算作七品,论起来,莫珉爹正好是夏清斋爹的顶头上司。
在县令也只是七品的云阳县里,身为五品掌实权武官的独生子,莫珉算作这个县的土霸王,谁他都看不上眼,平日里以欺负人取乐。
他贪玩有厌学,莫爹溺爱孩子,平日事情忙管不到他,便让管家找人把他送进了县学。
偶尔见面的时候,除了帮他解决他惹出来的祸事,也不枉催促莫珉好好学习,用云阳县出色的“邻居家孩子”督促他,要他向人家看齐。
但莫珉怎么肯听?
每当莫父一走,他便凶神恶煞带着小弟去找那“邻居家孩子”麻烦。
轻则撕了他的书和纸、摔断他的笔和砚,然后殴打臭骂羞辱一顿;
重则扒了人家衣服丢到大家上供人笑话、强行把人丢进水里看他绝望扑腾呼喊救命。
但凡被他欺负过的人,都不甘受辱,含恨都退出了县学,甚至有几人,回去后郁郁难以接受,总是想起自己被羞辱的事情,出门有听别人嘲笑,羞愤之下,怒而自杀。
莫珉现在已经有十五六岁了,县学被他折腾过以后,好些时候没有再进过出色孩子,他自然得意。
但年前,夏清斋以县试、府试案首身份进了县学,立刻勾起了他的愤怒。
莫父又给莫珉讲夏清斋如何少年天才,要求他院试一定成绩考好,莫珉怕夏清斋院试比他好,故技重施,开始折腾夏清斋。
把他锁紧空荡荡的教室,逼他在里面受冻真正一夜;且故意打翻他的膳食,害他天天挨饿;时常都撕碎他的书,逼他熬夜抄书修补课本;天寒地冻的时候将他踢下水,不许上岸,直到把他冻得嘴唇发紫……
那个时候,夏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夏家里终日以泪洗面,夏清斋不愿让母亲妹妹担心,便对在县学里被人欺辱的事情,一句也不和家里说。
他不想惹事,也不敢跟教谕训导等人告状,只希望自己多忍忍,等考完院试,成了秀才,便有望升入府学,离开县学。
然而!
忍绝对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他忍来忍去,结果却是被折腾坏了身体,紧紧一场风寒,便夺走了他的性命!
彤素目光骤冷。
她最初收到的资料里,只提到夏清斋病死,却不知道,原来夏清斋的死,还和莫珉有关系!
——这混账,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莫珉尖嚎着被人拖去旁边,好半天,才从濒临晕倒的剧痛中渐渐喘过气来,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打滚弄上的土,鼻子眼泪糊满脸,丑陋又狼狈。
他扭曲着脸瞪着踏断他胳膊的青年,目光惊恐,就像看到了阎王。
“竟然敢踩我胳膊?知不知道我是谁?赶紧跪着求我,否则我弄死!知道我爹是谁吗?这光天化日的,好大的胆子!我告诉,跑不了的,县令和教谕等人还在旁边呢!”
但县令和教谕等人,却无暇给他当证人,甚至险些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