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琼走后,东方朔的自我陶醉还没有结束,就有宫里来的使臣给东方朔传话,说是闽越王驺丑召见。
东方朔到了王宫里见到驺丑,这厮正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拉着东方朔的手便激动道:“来自章治城的军报,说汉军已经于前日攻克了章治城,守将陈大金被俘!侍郎可听说这事了?”
东方朔看着这个名为闽越之王,实际上却会为了闽越大军战败而高兴的年轻人,笑道:“本使到了王城便是闲人一个,哪里会有人将如此重要的消息告知于我?不过不瞒闽越王,这事儿本使确实已经得知了。”
“哦?侍郎如何得知?”
“自然是猜的。”
“......侍郎猜得还真准。”驺丑有些哭笑不得道。
两人分主次坐下之后,驺丑旋即正色道:“侍郎以为,形势接下来会如何?”
“无非两种情况,一者鱼死网破,一者留有余地。”东方朔笃定道。
“何为鱼死网破,何为留有余地?”驺丑又问。
“鱼死网破者,东越王不甘失败,还要闹腾下去,自然只能鱼死网破;留有余地者,东越王悬崖勒马。”东方朔淡然道。
“大汉皇帝陛下会作何处置?”驺丑点点头,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鱼死网破自然对双方都不利,这不是陛下现在想看到的局面,留有余地虽然不能毕功于一役,却是当下对双方而言都最为妥当的办法。”东方朔道,看着驺丑目露精光,“前者虽然对陛下和东越王都不利,但却对闽越王最有利,后者虽然就当下对陛下和东越王都有利,但却对闽越王相对不利,但即便如此,东越王在闽越的势力也必定大打折扣,这正是闽越王的时机。”
驺丑脸色肃然,郑重道:“依本王对东越王的了解,怕是情况不会那么乐观。”
东方朔深以为然,“所以,这对闽越王而言,接下来的时间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任重而道远?”驺丑重复了一遍,眼露沉思之色,继而对东方朔坚定道:“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注)本王不才,却愿意效仿古人,卧薪尝胆,虽百折亦不挠!”
东方朔微微颔首,正色道:“事不宜迟,闽越王可以开始动作了,要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闽越王放心,只要闽越王恪守为臣之道,陛下必定欣慰!”
东方朔说的含蓄,驺丑却明白对方的意思,刘彻所谓的“欣慰”自然不只是欣慰那么简单,还有随之而来的实际支持。即便是驺丑知晓这是刘彻的平衡之道,为的是压制余善党羽,但对他而言,也甘之如饴。
而此时,在余琼的府邸,一群人聚在一起,正愁眉不展。
“余君,当下这般形势,章治城被破,陈大金也被俘虏,大汉陈兵数万,意欲挥兵南下直逼王城,我等如之奈何?”一个头发半百的老者,焦急的问刚从驿馆回来的余琼。
“东方朔那厮口风紧的很,某先前去探他口风,却没得到半点有用的东西,哎!”余琼懊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重重叹息,其实他何止是没得到半点儿有用的东西,反倒被泼了一身的洗脸水。
“我王(东越王)身在番禹,如若汉军真的大军开进,这可如何是好?”说话的是一个满脸愁苦之色的中年男子。
“诸位休慌,军报某已经令人快马加鞭告知我王,至于后续如何,但凭我王决断了,我等在王城切不可自乱阵脚。”余琼苦恼道,“还有,对驺丑也要盯紧些,这会儿他可不会安生。”
“理应如此。”
闽越王城,山雨欲来风满楼,正是风云变幻!